“都给我滚回去收拾行囊,明日滚去圣母山矿产。”
一群人顿时散去,再不敢和陈正泰顶撞了。
对付这些人,就是得够狠。
陈家已经颓废了许多年,族中的子弟大多怠惰,这挖矿,某种程度就是一种残酷的淘汰过程,能坚持下去的人还有救,坚持不下去的,难道还留着过年?
陈正泰对这一点,是很有认知的,一直将这些人留在长安城里,随着陈家的渐渐崛起,他们有了凭仗,再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混吃等死了,将来少不得要欺男霸女,到时惹得陈家恶名昭彰,就算有十个陈正泰,只怕也没办法去收拾这残局!
所以陈正泰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嘛死在矿场,要嘛堂堂正正的走出来。
关于这一点,三叔公自然是极力支持的,反正自己的亲孙子不用去!
他翘起大拇指,感慨道:“正泰越发有大将之风了。”
“三叔公,收你的地去。”
“噢,噢,好。”
次日一早,一群陈氏子弟便被人领着背着行囊,带着他们的雀儿,以及大包小包各种随身的物品,上了一辆辆的大车,随即便出发,前往鄠县的圣母山。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竟有上百人之多,陈正贤在前头,一路都是哭,可没人理睬他。
陈正泰也懒得去送他们,在一年之内,他绝不会给这些人一丁点的希望!
此时他倒是想起了陈正德,自己那堂弟……倒是个老实人,陈正德现如今正在二皮沟带着一些人,摆弄着几亩新作物。
陈正泰自登山包里带来的作物有好几种,那稻种金贵,所以虽培植出了秧苗,却还处在试种植阶段,因而搭建了温室,慢慢的培养秧苗,而后收获稻种。
至于玉米,大抵也是如此。
只有一样东西,现在已经开始真正试种了,这一个个土疙瘩一般的东西,从年初的时候就开始育苗,而后种植下去,等收获了果实,则继续育苗!
如此折腾下来,已是两熟,有了足够的秧苗,陈正德则带着人选了一块地,开始按着陈正泰的方法进行密植。
陈正德做事很有章法,经过了马周的调教之后,凡事都很有条理,再加上从前养过猪,自然也能吃苦。
他每日观察着这些密植下去的土疙瘩,虽只有区区几亩地,却很上心。
其实……他发现自己虽成了门下省值班侍奉,成了这农学馆的头头,却发现,好像这门下省距离自己很遥远。
因为门下省没人搭理他,甚至在门下省,他连一个公房都没有,所谓的农学馆只有一个招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至于平日,他永远都呆在田埂里,门下省没人让他去点卯,他也分身乏术。
“兄长,我看这土豆要熟了,不过……就怕它们长不成。”陈正德一见陈正泰,立即表达了他的担心。
陈正泰道:“不怕,就算这个种不成,总还有其他东西给你种,你好生照顾着就是。等这东西成了,你放心,我给你娶个好生养的媳妇。”
陈正德听了,就咧嘴笑了,随即又耷拉着脑袋:“我这人无趣,就算娶了,也要和离的。”
这是大实话。
陈正德很有自知之明,唐朝的女子,可讲多少三从四德,能和陈正德门当户对的女子,若是每日见一个‘农夫’模样的家伙着家,八成要将陈正德一脚踹开。
陈正泰一时尴尬,不知该说点啥好,随即打了个哈哈,说了一句继续努力,便溜了。
过了半月,宫里来了旨意,说是李靖将军班师回朝,带着突利可汗即将抵达长安。
这一次,李世民竟让太子和陈正泰前去迎接。
李承乾听了挺高兴,他想多看看这些突厥人,挺新鲜的。
而这对陈正泰而言,就是受罪了。
让我陈正泰去接客,这很不合适吧,我不擅长这个的啊。
可这是皇帝下达的任务,他还是乖乖去了,穿了礼服,整个人显得很俊朗!
李承乾亦是穿了一身蟒袍,领着一队礼部的官员,众人先行至长安西的驿站!
这里早有人做了布置,接着李承乾便让礼部诸官在外头等,自己则和陈正泰躲进驿站的客堂里喝茶。
“师兄,你说父皇让孤和你来迎客,这是何意?”
陈正泰想了想道:“恩师高深莫测,我们还是不要去猜测他的用心?”
李承乾眼珠子一瞪:“为何?”
陈正泰不禁气恼:“还能为何,就是不要去猜,你好好做你的太子就是了,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李承乾大抵明白了什么,他知道陈正泰其实也在猜测父皇的用心,但是这话……偏偏就是不能说,因为说了……反而就成了某种罪过了。
于是他不禁感慨道:“你太谨慎了,而孤更可怜,为何偏生在皇家呢?这皇家有什么好,做了太子,人人都盯着你,兄弟们也不和睦,父皇有什么心思,也都藏着掖着。”
陈正泰不由道:“那师弟可以不做太子。”
“这怎么成!”李承乾又不乐意,一改方才的唏嘘:“孤一日是太子,便永远是太子,将来还要做天子,凭什么就要让给其他人,尤其是那李泰,他贼得很,若是让给了他,一定不会让我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