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除夕夜,斐舞从马车上下来,齐王牵着她的手,走进太守府。
“天北哥哥。”安阳公主一派烂漫笑容,疾步走过来,看了斐舞一眼,美目顾盼望向齐王。
“你的伤可好些了?”
凤渊微笑,“已经好了。”眼神极快瞥了斐舞,“进去说话罢。”
说着,牵着斐舞的手,在方旭的引领下,绕过安阳公主,走进厅堂。
安阳公主葱玉般手指捏紧金绣缠枝广袖袖口,一口贝齿咬紧下唇,美目隐隐含着水汽,投向身穿县主礼服的斐舞。
“殿下,请随奴婢进中厅吧。”锦莲虚扶着安阳公主道。
中堂灯火通明,侍婢们惦着细步,游走大厅中央的餐桌旁,为各位主子斟酒布菜。
斐舞坐在齐王身边,不时收到一簇簇偷偷打量的视线。其中,还有一道极其凌厉的眼神,从她脸上滑过。
斐舞抬眼看去,只见那个方向在方秦的右旁,坐着危襟正坐的安阳公主。
方秦垂着眼皮,挺直腰背,没有看斐舞这边。
餐桌上共八人,方旭夫妻二人和一双八九岁的儿女,加上方秦、安阳公主与齐王、斐舞。
方旭举杯敬向齐王道:“臣薄酒一杯,敬祝殿下福缘昌盛,寿临南山。”
凤渊微笑喝下手中杯酒。
“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方大人不必客气,随意就好。”
几个男人在桌上饮酒寒暄,谈天论地。斐舞与方旭夫人、安阳互敬了酒水,便垂着眼帘,专心致志吃着侍婢布在玉碗里的菜。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方夫人邀请安阳公主和斐舞去内院暖阁饮茶。
因是除夕夜,太守府的奴婢在花园子里为俩位小主子放烟花爆竹,斐舞等人便出了暖阁观看。
“斐舞娘,本宫倒是小瞧了你,短短时日,竟让我天北哥哥为你逾矩请封县主,进而册封侧妃。”
安阳公主端着娇美小脸,斜睨着斐舞低声道:“便是做了天北哥哥的侧妃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个妾。”
斐舞歪着脑袋睥睨着安阳公主:“哦?公主殿下与斐舞娘说这些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嫉妒了?”
“放肆!谁给你胆子跟殿下这么说话!”锦莲在安阳公主旁喝道。
斐舞瞥了她一眼,转头望向锦玉:“公主殿下身边的奴才,是不是对当今圣上不满啊?,竟敢呵斥圣上亲封的县主,锦玉姑姑,你说,这要是在宫里的话,该怎么处置?,”
安阳公主与锦莲闻言齐齐变了脸色。
要知道新帝刚刚登基不久,各种言行都处在敏感期,此番言论若真的传到皇帝耳中,任安阳公主有先帝特封玉蝶,被废鸠杀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更别提一个奴婢的命了,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拖去乱棍打死。
锦玉低头思忖片刻,给锦珠使个眼色,锦珠几步走到锦莲面前,一个耳光抽过去。
这下子,不仅锦莲懵了,连安阳公主也吃了一惊,“大胆!你做什么?”
“教训以下犯上的奴才啊。”斐舞幽幽说道。
“本宫的人,何须你一个贱民来教训!”安阳公主气极,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被千娇万宠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殿下请慎言。”锦玉在旁道。
“锦玉姑姑与锦珠姑姑是齐王殿下分派给我的司仪女官,公主殿下若有什么不满,就去找齐王殿下申述吧。”
斐舞没心情跟安阳公主主仆纠缠,走到方夫人面前告辞。
方夫人似乎没有发现这边的状况,面带微笑送斐舞出了院子。
在前院的凤渊也跟方旭兄弟俩告别,带着斐舞回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