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舞与玉娘她们在云县客栈逗留了一日,雁门郡护军带着回乡大队才到云县。
护军将领严辛亲自来客栈,接斐舞等人一起上路。
“殿下交代严某,路上一定保证您的安全。”严辛恭敬说道。
“舞娘多谢严将军了。”斐舞向他施礼道谢。
严辛这么说,斐舞倒不意外,严辛也算是齐王的手下将官,得凤渊吩咐照看她,再正常不过。
此次归乡的将士有两千多人,每个或多或少都有伤残,有的是年纪大了,身体不佳,更多的则是伤病难愈,或身有残缺。
护军仅有两百骑左右,负责将这些人安全送至他们的家乡州府就行。
队伍中,除护军有几辆运粮和帐篷锅灶的马车,就只有斐舞她们的五辆马车了。
回乡将士们都是自己背着行礼干粮步行的。
这些人中,有的走着走着就体力不支,若不是靠战友帮扶,便要倒地不起了。
“斐娘子,请你过来给他们看看吧。”一个随军医官擦着汗,跑过来央告斐舞。
这位医官在雁门郡医帐时,便认得斐舞,知她会配药给将士治伤病。
斐舞犹豫片刻,还是随这名医官来到一片休息地。
医官马车旁躺了十几名伤员,全部瘦骨嶙峋,奄奄一息。
“唉,在下也没办法了,他们在雁门郡没能治好,只想着回家,现下缺医少药的,伤病就加重了。”医官无奈道。
斐舞农场这阵子一直种的是伤药,其他病症的倒是没有。
取出一部分伤药给伤兵服下,又用药膏药粉为几位伤者抹上包扎好。
斐舞的马车,除其中一辆放了粮食和锅碗瓢盆之外,又均出两辆给实在走不动的伤员乘坐。
归乡队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傍晚时分,才走出四十来里。
护卫队在一处水源旁停下,搭帐篷,埋锅造饭,那些伤病员则随地躺下歇息。
斐舞见他们吃的不过是稀的照出影子的黍米菜粥,不免心有戚戚。
“玉娘,做些米粥给车上那些重伤员吃吧。咱们车里不是还有些馒头嘛,每人再分一个。”
玉娘应声,淘洗不少米,放进魏青和张三支好的大锅里,斐舞已经偷偷在锅里放满灵水。
粥煮好了,清香扑鼻,连旁边的士兵都暗咽口水。
热娜去叫躺在车旁的重伤员们吃饭。
二十来人很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都拿出随身带的陶碗或木碗过来盛粥。
张三又从放置食物的车上,取出一筐大馒头,分给二十来人每人一个。
一个快四十的汉子,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接过馒头竟哽咽起来。
斐舞在旁看着这些虚弱的伤员,心里极度不忍。
他们都是极其幸运地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若不能治好身上的伤病,也许活不过两个月。
伤兵们吃完了饭,几个还走得动的,就用筐子抬了碗去水边洗。
“你们过来,每人取一杯药水喝了吧。”
斐舞手里拿了一把大水壶,还有几个竹筒杯,倒了几杯药水,让他们轮流过来喝。
药液被她用灵水稀释过,确保不会惊世骇俗。
“多谢斐娘子,您的大恩大德赵某没齿难忘。”那个四十来岁的枯瘦汉子说道。他腹部有刀伤,在雁门郡的时候一直不好,他知自己可能活不久了,便想回家乡看看。
古语云,树高百丈,叶落归根。他即便死,也要死在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