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河是附近最德高望重的汉人,张佑点头之后,辛爱黄台吉望向他说道:“这抽签决定比试次序的事就交给你吧。”
刘清河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站长条木桌前边,拿起上边的签筒,先将分别写有“”,“武”,“射”三字的木签让张佑以及苏赫巴兽等人过目,待几人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将木签放回签筒来回晃动,嘴里念念有词,最终,从三只木签当中随手抽出了一支。
一片寂静当中,他咳嗽了一声,举起木签高声道:“第一场,比!”
“周先生,咱们比什么啊?”张佑笑眯眯地望向周春德。
“伯爵也爷太客气了,不才可当不起‘先生’之称。”周春德谦虚了一句,接着笑道:“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不如,就让这位老先生出题吧,您以为如何?”
他指了指刘清河。
张佑点了点头,冲流清河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如此,就烦劳老先生了。”
他这种平易近人,谦虚有礼的态度,十分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却没有人知道,如此表现,除了他天性如此以外,其实,也是在藉此隐藏心中的不安。
其实三场比试,张佑最没把握的就是这个比,没办法,虽然他自认为采还算可以,脑子里也有很多著名诗词歌赋,可相比较起如今这个年代那些自幼就与四五经打交道的儒生们来说,仍旧很有差距,万一刘清河出题目背个什么四五经之类的,那他肯定是必输无疑。
“夫人,这一场,伯爵爷应该没问题吧?”苏米亚站在李妍旁边,有些担心的问道。李妍太漂亮,她其实是想称呼姐姐的,不过,想到对方乃是张佑的姑姑,称呼她姐姐的话,有占张佑便宜的嫌疑,便临时改了口。
李妍沉吟不语,并没回答她的问题。
莫日根也很紧张,可惜苏米亚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他只是握紧了拳头,默默的站在二女的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不过,耳朵却支楞了起来。
“伯爵爷您太客气了,既然您二位相信草民……这样吧,就简单一些,每人作一诗,题材不限,一炷香的时间,做不出者判负,若全部做出,则由在场众人裁判,呼声高者胜出,如何?”
这个方法其实放的很宽,所谓的一炷香时间,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所比拼的,也不再是临机之才,而是二人的真实实力。
周春德大喜,当先答应了下来,身为酸腐人,平日里他最好舞弄墨,所作诗词,光是能拿得出手的,怎么也得有个1百八十篇,随便拿出一佳作,战胜张佑还不轻而易举?
张佑,自然更没意见,这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嘛。
两个应试之人都没有意见,早有人取来信香点,随着烟雾袅袅升起,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两个人来回的踱着步子,装模作样地考虑着,却不是在创作诗词,而是作出“选择。”
周春德当先要来纸笔,胸有成竹,笔走龙蛇般一蹴而就,倒是张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里佳词妙句信手拈来,此刻却一完整的都想不起来,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越想不出越着急,恶性循环,眼看信香已经到了一半,不禁冒出了一身大汗。
“怎么回事夫人?伯爵爷的情况,好像不妙啊?”苏米亚手心里全是汗,担忧的问道。
李妍也现了张佑的异常,没有回答苏米亚的问题,心却高高的吊了起来。
辛爱黄台吉和苏赫巴**换了一下视线,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微笑。
周春德也很得意,什么采无双,连诗都做不出来,果然就是个花拳绣腿,真不知道那大明皇帝和太后娘娘,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四周渐渐传来小声的议论,李妍砖头怒目而视,动作幅度稍大了一些,挽着头的簪不知怎么被甩了下来,如云秀顿时披散开来,长及腰,微风吹过,宛若出尘的仙子一般。
所有人都看呆了,张佑眼前一亮,忽然回忆起后世网络之上盛传的几诗词,急忙走到桌前,拿起毛笔,龙飞凤舞一半,抄录出来。
写罢搁笔,信香也正好尽。
“好了,比试结束,刘清河,还是由你将两位所作诗词念给大家听吧。”
辛爱黄台吉吩咐道,刘清河点头答应,先拿起周春德所作诗词,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念道:“秋容浅浅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好一咏海棠之作,周先生大才,小老儿佩服,小老儿佩服!”
“哪里哪里?不过随意而作,老先生过誉了。”此诗乃是周春德得意之作,所以表面上虽然谦虚着,内心洋洋之意却根本就无法掩饰。
他瞥了张佑一眼:“不知伯爵爷做得什么诗篇?咱们都等着恭迎大作呢,还请老先生赶紧念来听听吧。”
听他这么一说,底下人也开始起哄,纷纷催促刘清河。刘清河不敢怠慢,急忙将张佑所作诗篇拿起来定睛一看,先暗赞了一声字迹写的漂亮,接着有些诧异的说道:“咦?想不到短短时间,伯爵爷爷居然做出了两……”
“这是要以多取胜吗?”苏赫巴兽打断刘清河,不屑的说道,接着又道:“可惜呀,别看我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却也知道,诗词这东西不是量多就能取胜的,有的人一诗就能流传千古,而有的人,写一辈子诗,却也未必能够留下他的名头。”
别看他外表粗犷,这番话说的却颇有道理,不少人赞同的点着头,也有一些心急的,高声叫道:“赶紧念明威伯的!”
话音一落,激起众多附和之声,苏米亚不满的瞪着苏赫巴兽:“还没比过,你怎么知道伯爵爷的不行?”
苏赫巴兽刚要反驳,辛爱黄台吉站了出来:“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刘清河,念吧,别让大家等着急了。”
所有的视线全部汇集在刘清河的身上,四下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