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公子教导自己的时候,曾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过:弱者之所以被称为弱者,并不是因为在面对强者之时,技不如人,而是连提剑的勇气都没有。
而公子也对她说过,她跟她的大哥很像。
那是属于太安李氏的荣耀,而非一个懦弱投降的窝囊废。
犬父,有虎女。
那天,她还问过公子,那令世人敬仰,斩下太极的一剑,究竟是怎么使出来的,为何会有那般威力?
公子笑着告诉她,那一剑的剑意你学不来,但那剑招或者剑势,也许可以依样画葫芦。若是有一天真正拥有了那种剑意,那便真正算得不负初心了。
何谓剑意?
李慕君并不甚了解,当时也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心中默默地记了下来。而她也开始跟公子学起了那一招。
她单臂扬起初心,直到手臂没了知觉,换一个手。
然后重复着四个简单的动作,出、扬、挥、收,一气呵成;而挥出的那一式,又有四招,刺、劈、扫、回,大开大合。没有花里胡哨的姿势动作,简单而又枯燥。从拂晓至日落,几乎一刻都不曾停歇。
公子说,练剑没有捷径可走,一步便是一个台阶,爬的越高,底基更要深厚稳固,他这最为高深玄妙的一剑,看似包罗万象,却始终都离不开四个字。
返璞归真。
这也是这一招的名字。
而这一刻,初心,在闪耀。
李慕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恍然之间,如清泉灌顶,脑海中的一切都变得空灵了起来。她双手握剑,微微躬身,蓄势待发。
剑身凛冽,泛着浅浅的银光,缥缈袅袅,如同月辉般光洁透亮。
不动明王已近在咫尺。
李慕君顺势刺出了一剑,很平凡的一剑,却如游龙过江,声势浩大。
而这一剑,也快的人看不清。
不动明王被逼退了,他捂着肩头身形狂退,似乎是愣住了。他从来都不曾想到过自己居然会被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伤到,虽说这一剑只是轻轻地没入他肩头一寸便被及时止住了剑势,造成了伤害也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仅仅是让他肩膀微微有些刺痛发麻罢了。但他知道,若不是自己退的及时,后果还不好说;若不是这小姑娘修为实在低的可怜,这一招究竟又会变成什么样。
而不动明王也在心中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李慕君急促地呼吸着,举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拍了拍小胸脯,心中即激动又害怕。
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肯定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更是想着若是见到了公子,定要好好地向他吹嘘自己一剑伤到了不动明王。而她也略微有些害怕,万一把对方惹毛了,那该怎么办?
不过这种害怕担忧是多余的,已经没有机会再留给不动明王了。
不动明王深吸一口气,听着院外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望着昏暗的环境被火把照的愈发的光亮,死死地握紧了双拳。
随后他纵身一跃至身后屋顶,恨恨地望了一眼下首众人,身影化作一道黑烟飘散在夜空中。
叶闻柳咳了一声,艰难地站了起来,随后瞪大着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慕君。
李慕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初心发呆,随后她轻轻地摩挲着初心剑身,叹了一句。
“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