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要赶紧渡江,白潞安要追来了。”元晚河疼得声颤,语气却斩钉截铁,“死也不能让他追上。”
“好吧,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快速渡江,悬门镇有大夫,您坚持一下。”
可是,元晚河怎么觉得,她坚持不住了。
肚子坠得像要炸掉,身下的血流不断抽走她的气力,她不知道自己还上不上得了船。
“白晴,你先安排其他人渡江。”她命令道。
“那督军大人你……”
“我在马车里生,生完再渡江。”
这次连镇定哥佐澜淇都忍不住惊了一下。
“什么?!”白晴快崩溃了,“马车里生?马车里怎么生?马车里怎么生?连大夫都没有!连大夫都没有!怎么生?怎么生?”
一员生猛大将,活生生被逼成了复读机,也不能怪他,一个纵横沙场十多年的大男人,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前有江水拦路,后有追兵如虎,然后主帅摔了一跤,然后要生孩子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佐澜淇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对白晴说:“白大哥,五百艘船停泊在长别亭码头,你安排士兵们渡江吧。我在这此处陪护主人,待士兵全部渡江之后,你再来接我们。”他又对元晚河说:“主人,白天我在长别亭临时搭建了一个军帐,您去那里分娩吧。”
“好。”元晚河虚弱地靠进佐澜淇怀里,任由小帅哥安排了。
白晴内心挣扎了一下,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佐澜淇的安排。
佐澜淇把元晚河抱进马车,让她靠在软垫上,替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肚子的疼痛越来越尖锐,元晚河疼得手脚蜷缩起来。
元晚河突然就哭了,她实在是又疼又累又虚弱又绝望。“不行,真的不行……我生不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主人。”佐澜淇握住她的手,笃定地看着她,“一切交给我,听我的,好吗?”
“你……你……接生过啊?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
“我以前在弥药做马奴的时候,经常给母马接生。”
“……”元晚河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嘤嘤嘤……我不是母马啊……”
“主人,主人,别哭了……”佐澜淇摸着她的头,“晚晚,别哭了。”
元晚河隐约听到有人唤她“晚晚”,心头蓦地一颤。
此时此刻,她突然好想念腹中孩子的父亲,希望他陪在她身边,陪她受这人世间最凌厉的苦难。
可是,如果他真的来了,她又必须逃开。
她何尝不想留在他身边,听他唤着她“晚晚”,傻开心一辈子。
她曾那样爱他,现在依然爱他。
她哭得更厉害,像是要把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佐澜淇看着她,向来冷淡单调的目光里杂糅了一丝复杂的柔软。
“佐澜淇……”女子痛苦地抽噎,“我好孤单,我好生气,我好疼,他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快疼死了,我生不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