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明显出自行伍,带着凌厉气息的兵士,分成两拨,一拨骑兵,八匹马在刚推广的间隔插下秧的水田内来回驾马,
而另一拨手持长枪,抵挡住了汹涌的农民涌往田内。
“不许踏苗!不许踏苗!”被枪兵抵挡住了的民潮汹涌且混乱,依稀能辨认出有人在怒号纵马踩踏青苗的兵士。
一名瘦弱的老翁,忽而在阻拦的缝隙中钻出,颤颤巍巍跑进吗八匹马肆意的地方,张开双手抱拳,大幅度作揖,想用血肉之躯去哀求说道:“ 军爷!不要踏苗!不要踏苗。”
突发状况,扰乱了踏苗马儿的步调,战马为了避突然冲出来人而惊,使得这帮军爷不得不停下来安抚马儿。
“ 不能踏苗啊!”老翁哭诉,立马跪倒在满是泥浆的田地,将头频频磕进泥水里。
隐匿在其间远远观望的余理,怒不可遏,抽出背上的木剑,正欲上前制止。
只听得执伞鬼长虹剑芒闪过,拦在了余理面前,压低着声音喊了一声:“ 余理!”
“ 余理,你要干什么?!”红衣鬼想出来打个圆场。
“ 你又想去节外生枝?”苏暮雨问道。
余理没说话,只是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在泥浆中给八匹马磕头的老翁。
“ 上次玄瀛国海寇之事已经破例。”苏暮雨说道,“ 此次还要这般?”
“难道,就该看着这北离变成如此吗?”余理嘴唇松动,问道。
他也是生于北离,长于北离,掰入青城之前,家中也是种地为生,在蜀中不曾碰到过这种事,此刻更是不能接受。
“与玄瀛国,那是外敌侵扰,还算有理由出手。”执伞鬼的长虹剑一动不动,“兄弟阋于墙而抵御外辱。”
亲兄弟尽管在家里闹矛盾,但是别人真的欺负上门了,同样会同心协力抵御外辱。
“是啊是啊,如今是咱们自己人欺负自己人,都不好出手帮哪头。”红衣鬼讪讪说道。
“ 所以,你懂了吗?”苏暮雨忧郁的脸庞,用凌厉的余光看向余理。
“ 不懂。”齿间发声,余理不满回应道。
“ 那我便说一些你懂的。”感觉到余理的变化,执伞鬼稍稍按下长虹,“ 何谓民,法家韩非子所言:有难则用其死,安平则尽其力。”
余理不言,怒目而视苏暮雨。
《韩非子·六反》中对民之定义,国家遇上危难之际,则让他们拼死作战。而在和平的时代便让竭尽全力去生产。
这便是封建王朝对于民的认识。
“你也是民出身。”余理盯着暗河的傀,一字一顿说道。
“ 我是杀手。”苏暮雨澄清了一下,暗河只要出得起价格,无论杀谁我都能接。
“ 在你当杀手之前,你的父辈,祖辈,总有一辈是民。”余理说道。
“ 我暗河苏家祖祖辈辈都是杀手,可现在的我也是杀手!即使往前数到某一辈真的为民。那又与如今我有何干系。”苏暮雨一脸不屑。
这个少年昨日还企图引诱他动怒,今日却不用他出手,一番现象便能让他如此。
鹰并不是那么好熬,傀有信心将其熬出来。
“余理,你也是暗河的一员了。”执伞鬼说道,“ 别再抱着你之前学的善。我们暗河天生便是要杀人。”
“ 暗河,重见天日。总要安排有人来从事生产。”余理盯着傀看,仿佛要将其看穿,“ 你们暗河,总要洗白,他们总该不能叫暗河,算是民了吧。”
“ 啧”一声,长虹被丢,插在了地上,苏暮雨瞬身到余理跟前,五指捏上余理的喉咙。
每一指都仿佛在余理喉头上陷入了一个指节的深度,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其喉结捏碎。
“你在企图惹怒我?”暗河的执伞鬼,忧郁地盯着他送出的罗刹鬼面说道,“ 余理,我并不是说非要留你不可。”
余理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喉头犹如一只脆弱得还未开眼长毛的雏鸟,在苏暮雨掌心中蠕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