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呼吸一顿。 他袖下的手,攥紧了拳头。 当初…… 两年前,那一天。 他从百里修的手里救下宁三月,可那个时候的宁三月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他赶到将军府,轰走了百里修,站在屋子里,看着躺在床上却毫无生机的宁三月。 宁三月并未理会冥渊。 于她而言,掌管冥狱司的冥渊也是她的仇人,将军府覆灭怎么可能跟皇帝的爪牙冥狱司没有关系? “想活吗?”冥渊看着他,问了这样一句。 宁三月不语。 “上次不是骂得挺欢吗?”冥渊低着头,语调微扬,捻了捻左手的扳指。 宁三月挣扎着坐起身来,对比冥渊,现在的她可真是狼狈啊! 先前重伤,衣裙上有不少血污,后面又遭百里修折磨,即便百里修未能如愿,但两人纠缠间她的衣裙也被撕掉不少,眼下身上也就剩下不太完整的里衣了。 上次跟冥渊见面是在一个月以前,那时她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就等着一个月后嫁给百里玦。 那一次,冥渊训斥百里玦,她为百里玦抱不平,还骂冥渊是死太监。 冥渊纵然位高权重,但身有隐疾,据说他至今不娶妻也是因为身体原因,这是皇家公开的秘密。 偏偏宁三月跟冥渊起冲突,还给骂出来了,冥渊这会儿提起,在宁三月看来,冥渊是来算旧账的。 宁三月自觉死到临头,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抬头看着冥渊,讥讽道:“王爷想要如何?难不成还想要骂回来?” 冥渊朝着宁三月走过来,侧身坐在床边,离宁三月很近。 他靠近的时候,周身释放的强压就会让人忍不住紧张,宁三月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背。 冥渊抬手,挑起宁三月的下巴,唇角似是勾了下:“本王想要你。” 宁三月打了个冷颤,这话从冥渊口中说出来,太违和了,更是让她觉得又耻辱又愤怒! 她一巴掌甩开了冥渊的手,气急败坏地骂道:“滚!” 冥渊也不恼怒,宁三月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他挑了挑眉,反问道:“除了本王,你有别的路可选吗?” 宁三月呼吸一顿,她看着冥渊,心就跟着慢慢空了。 她还有什么资格选? 活着才有未来,才能有机会报仇。 可她不想选。 从来没有人能左右她的选择。 百里修不能,百里玦不能,冥渊……也不能。 …… 冥渊看着眼前的宁三月,觉得很陌生,可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当初,她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一场大火。 那一夜,被灭了满门的将军府起了熊熊烈火,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最终,将军府的一切化为灰烬。 那把火,是她放的。 可如今,宁三月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爷还是把药喝了吧,毕竟,你活着我们才有未来。” 宁三月起身,回到先前的位置,将那碗药上面的盖子取下,拿着勺子搅了搅里面的药。 冥渊转过头,看着她的动作,在心里喟叹了一声。 宁三月端起药碗,将药碗递给冥渊。 她看着冥渊,笃定冥渊一定会接。 冥渊沉默着,伸手接过来。 药是难喝的,冥渊一口气灌下了一整碗。 宁三月伸手来接空碗,冥渊却是自己将空碗丢进了托盘里。 “药喝了,你可以走了。”他无情起来的时候,还是这般让人无法招架。 宁三月也不在意,道:“那可不行,往后我每晚都住这里。” 她说着,也没理会冥渊什么表情,自在随意地走到冥渊的床前,脱鞋上床。 冥渊一脸烦躁,可又没办法将她丢出去。 她现在有着柔弱的身体,蛮力不得,真是令人伤脑筋。 宁三月侧躺在床上,面朝床里侧。 冥渊看着她,握紧拳头,沉声道:“宁三月,你想好没?” 宁三月睁开眼睛,也没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王爷指什么?” 冥渊道:“你如今踏出这一步,再不回头,和百里玦便再无可能了。” 宁三月闭上眼
睛,掩下眸中悲凉。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被吹散了一般:“我只要和你有可能就够了,百里玦……他配吗?” 冥渊没再出声。 他见过她满眼都是百里玦的模样。 她的放下有那么容易吗? 宁三月以往睡眠极差,可到了冥渊这里,睡眠却是极好。 不一会儿,她就睡熟了。 冥渊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宁三月。 驻足良久,他终是拿起薄被替宁三月盖上了。 他的手腕上套着那串念珠。 他收回手的时候,目光落在手腕的念珠之上。 那其实是一串由佛家七宝和菩提子做成的念珠,是宁三月自己做的道歉礼,但是,宁三月大概都不记得了。 冥渊还记得当初那一次。 白日里,小丫头为了百里玦出头,骂他死太监,可那之后她却又后悔极了让她姐姐宁霜雪陪她来道歉送赔罪礼…… 他路过巷口的时候,听到了那姐妹俩交谈的声音。 “骂人的时候不是挺神气,怎么现在又要来道歉了?”宁霜雪点了点宁三月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宁三月挽着宁霜雪的手臂,软声道:“阿姐……我就是看他骂玦哥哥,不高兴就脱口而出了嘛!当时我就后悔了,可他转身就走了……其实想想,他也挺惨了,守边关那么多年,战功赫赫,可兵权说没就没了,还被人害成这样……” “你呀!” “好阿姐,你陪我去一趟嘛!他要是不想看见我,那我把赔罪礼送到就好了嘛!就我亲手做的那个开过光的念珠,我把我的福运分他一点,这足够诚意了吧?”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