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月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夜凉如水,她又跑了出去。 她刚一出去,青枝就跟了出去,还给她披上了披风。 她看向青枝,说道:“你怎么还不睡?” 青枝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宁三月顿了顿,无奈地说道:“本来是睡了的,可是睡着之后,又突然醒了,醒了就突然睡不着了。” “睡不着所以出来吹风吗?”青枝问。 宁三月点点头。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着院子里走去。 青枝:“???” 她要去哪? 青枝顿了顿,连忙跟上,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宁三月丈量着脚下的土地,往墙角那边找了找。这边有点暗,她将提着的灯笼拿过来,放在地上。 青枝更疑惑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的姑奶奶,这大半夜的,你能不能睡觉?” 宁三月抿唇道:“别吵,找到了。” 青枝:“???” 找到什么了啊找到了…… 宁三月四下看看,到旁边找了找,找到靠在墙角的一个小铲子。 这小铲子是平常绿叶拿来弄花草的,可宁三月将这个小铲子找过来,蹲在地上,开始刨土。 青枝一脸无奈:“你找什么呢?” “别吵。”宁三月没理青枝。 她慢慢刨,慢慢挖,好一会儿,她眼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找到了!” 青枝听见她的话,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两坛酒。 青枝嘴角抽了抽,道:“你别告诉我,你就为了挖这两坛酒,特地大半夜不睡觉啊?” “你不懂。”宁三月心情甚好地说着。 她从这坑里将其中一坛酒拎了出来,然后将另外一坛酒又继续埋了起来。 青枝倚着旁边的大树,默默地看着宁三月这些操作,真的是无语透顶。 搞的什么东西! 居然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挖酒! “你别告诉我……”青枝说着,顿了顿,道,“这酒是你和冥渊埋的啊!” “怎么可能!”宁三月听见青枝的话,也觉得很无语,“我和冥渊又不熟。” 她埋酒的时候,跟冥渊还真是不熟。 至少,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冥渊就是小师叔。 不过,她也没有告诉青枝,这酒的来历。 其实,是她特地埋下的。 回将军府的那一年,她和百里玦订婚的时候,她在这里埋下了两坛酒。 这酒当然也不是冥渊酿的,而是她自己酿的。 她努力回想着冥渊酿酒的配方,自己也试着酿了这一次。 阿姐尝过了,说味道很好的,所以她才会埋起来。 她为什么埋下两坛酒呢? 她当时好像就是因为想小师叔了。 她一边埋酒坛,一边说道:“小师叔,这两坛酒我就埋在这里了,等你回来的时候,让你尝一尝。可是,我不能嫁给你了。” 不能嫁给冥渊了,所以,这酒是致歉礼。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冥渊说:“小师叔,你长得这么好看,月儿以后嫁给你。” 冥渊当时就很好笑:“你才多大,就想那么远了。” “我三岁怎么了?三岁说的话也可以一辈子都当真的啊!”宁三月认真地说道。 确实,那时候她才三岁。 冥渊大她六岁,他九岁,他怎么可能会将一个三岁小孩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宁三月还真是记住了她这句话。 以至于,后来和冥渊在一起的每一年生辰,她都和冥渊说道:“小师叔,我今年四岁了,以后我要嫁给你哦!” 冥渊:“……” 后来,冥渊就不反驳了。 这所有的承诺,到了冥渊离开的那一年结束了。 渐渐地,宁三月也就没再提过这句话。 而等到她和百里玦定亲之后,这件事更是永远埋在了心里。 她埋下这两坛酒,就好像是将往事尘封。 往事谁也不必再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宁三月
拿起酒坛,到了旁边的亭子里。 夜风有些微凉,可宁三月兴致却是很高。 她对青枝说道:“青枝,你去帮我拿下酒杯?” 青枝:“……” 她有点摸不准宁三月的心思,她看了看宁三月的脸,又看了看那一坛刚从土里捞出来的酒坛,不确定地问道:“你要喝酒?” 宁三月挑眉:“不明显吗?” 青枝呵呵一笑:“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喝酒了吗?” 宁三月:“……” 她说了吗? 青枝更是无奈:“是谁说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前天才醉了一宿,你是又想醉了吗?” 宁三月抿唇,死不承认:“我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当是没听到吧!” 青枝一脸无奈地摇头,但是却还是认命地去给宁三月拿酒壶和酒杯过来。 宁三月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冥渊,看着面前这坛酒,她的心情很复杂。 青枝很快将酒壶和酒杯拿过来,放在宁三月跟前。 她自己也坐在宁三月对面,看着宁三月。 宁三月一看,酒壶一只,酒杯也只有一只。 她一脸纳闷地问道:“小青,你不打算陪我喝点吗?” 青枝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看着你喝便够了。” 宁三月抿唇:“那你没口福了,这可是我酿的酒。” 青枝失笑:“姑娘,你酿的……不会有毒吧?” 宁三月脸上表情一收:“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怎么会给自己酿毒酒呢?” 青枝摊手:“我有点难以想象,你是以怎样的心态来酿酒的,总不可能是酿了就为了自己挖出来喝吧?” “我埋的酒,当然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喝啊!”宁三月给自己倒酒,越说越开心,“我阿姐喝过的,她说味道还不错的。” “行,那你喝,我看着你喝。”青枝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宁三月。 宁三月:“……” 算了,没有口福的青枝,她不跟她计较。 她倒了一杯酒,自己品了一小口。 有点香,也有点涩,但是口感……好像确实还挺好的,醇香醉人。 “真的还可以。”宁三月品了一口,自己不由得笑了。 她忽然觉得今天这举动,实在是有些幼稚。 她将封存的酒取出来做什么? 是因为……她终于和百里玦取消婚约了吗? 还是……她终于可以和从前一样,每年都可以说一次要嫁给冥渊的这种疯话了? 她放下酒杯,突然就有点喝不下去这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