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被吓得呆若木鸡的任盈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慌色?而季妧被小丁的叫声分了神,丧失了最佳闪避的机会,稍侧了一下身,右腹便蓦地一痛——
还未从这阵剧痛中缓过神,任盈珠已经拔出匕首,没有给季妧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刺出第二刀。
这次瞄准的是她的心脏。
求生欲迫使季妧在临门一脚时攥住了刀尖,可是她已经痛的头眼昏花,根本阻挡不了任盈珠的攻势。
利刃毫不留情的划破掌心,刃尖已经抵上胸口。
就在此危急存亡之际,一道白影凌空一跃,紧跟着惨叫声响起。
季妧被撞的踉跄了好几步,后背抵上墙壁才停。
眼前阵阵发黑,大颗大颗的汗从她额头滴落,被利刃划破的那只手血肉模糊、痛到抽搐,另一只手捂着右腹部的伤口,鲜血已经染红了掌心,还在往下滴淌。
惨绝人寰的叫声还在持续,夹杂着撕咬声。
季妧晃了晃头,待勉力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惊的脸都白了。
刚刚还如魔鬼附身一般的任盈珠,此刻躺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肩,痛苦的翻滚嘶嚎。
而她的右手,也就是刚刚对季妧挥刀相向的那只手……
视线远移,顺着血迹落到五米开外的地方,季妧目光呆滞。
她想到了两年前,在西河沟,小丁将黄骏才的黑狗撕扯到粉碎的画面。
眼前的小丁是凶残的,也是强悍的,和往日的憨头憨脑判若两样。
它摆出狩猎的姿势,獠牙微龇,目露狠光,冲着任盈珠的喉咙再次扑纵而去。
“小丁!”
小丁的动作按了暂停。
它已经过了懵懂的年纪,知道这是喝止的意思。
扭头看了眼季妧,再回头看向仍旧翻滚着的任盈珠,似有不甘,却没有再进一步,不过仍戒备的盯着不放。
季妧忍着痛,冲它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过来。”
小丁听话的走了回去,拿脑袋蹭她,舌头不断舔舐着她手上的血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哭一般,大抵也知道她伤的很重。
看着它湿漉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担心焦急,季妧欣慰之余,心底庆幸无比——被关山训过的小丁已能很好的控制体内的凶性,又或者说是狼性,耳提面命之下,小丁从来不会把人类作为第一攻击目标,若非任盈珠要致她与死地,小丁也不可能……
若小丁未经训导,在护主和血气的双重冲击下再次丧失理智,就不会只是活生生撕掉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它会像咬住黑狗的喉咙那般贯穿任盈珠的咽喉,一击毙命。
事到如今任盈珠是死是活季妧根本不关心,她只是无法接受小丁在她面前吃人。
“咝……”
想移动下位置,痛得直不起腰,还是小丁抵着她半边身子,将她送到了塌边。
季妧从炕头的箱子里摸出罗兰的伤药,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哆哆嗦嗦撒上药粉,又撕了些旧布条用以包扎。
全程咬牙硬撑着,等处理完,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汗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倚着木箱缓了会儿,侧耳聆听,屋外厮杀声还在继续,这个时候即便呼救罗兰也脱不开身,反倒惹他们分神。
地上,任盈珠已经痛昏过一次,不过又痛醒了,秀雅的脸上一片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