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婵正坐在西厢房的窗户下,和来串门子的田娇学绣花。
自打田娇和季妧闹崩之后,这两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今天季家闹这一出,说来还跟田娇有几分关系。
季妧盖房的事本就惹得家里乌云罩顶,田娇今天过来,跟康婆子打招呼时,不小心又把季妧花钱找帮工的事扯了出来。
还说连胡家可能都在给季妧打工,末了还一脸羡慕道,季妧赚了那么多钱,肯定孝顺了康婆子不少。
康婆子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之后堂屋关起门来更是吵翻了天。
田娇在她屋里坐立不安。
“都怪我,要不是我这嘴上缺个把门的,也不会……”
“你这人就这样,哪就能怪到你身上去了?你说的都是实话,那贱丫头发财了半点不想着季家人,全当没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不像你,有啥好的都记着我。”
她头上新戴上去的头花,就是田娇刚送的。
田娇笑了笑,见她对着镜子不停照来照去,就打趣道:“不赶紧找个婆家嫁了,你打扮再美给谁看?”
季雪婵的脸当即就红了。
“你以为我不想,还不是我娘,非让我再等等,等……”
她今年也十五了,和田娇季妧一般大,甚至比她们还大几个月。
季妧那丧门星就不提了,这辈子注定嫁不出去的,可田娇都成婚了,朱氏对她的亲事就是不松口。
朱氏指望着季连樘考上秀才,他们三房也跟着水涨船高,到时不说嫁个富家大户,至少也得有田宅铺面的才行。
若是现在就说亲,除了乡里那些泥腿子,还能有啥挑头?眼见着一辈子就毁了。
季雪婵虽然着急,也只能按捺着性子等。
田娇嫁的就是她口中的泥腿子,闻言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嗔她:“还说你娘偏心,这不事事都为你打算好了?”
季雪婵冷笑:“你当她真是为我打算?不过就是想把我卖个好身价,将来好有人拉拔拉拔她那宝贝儿子。”
“不管怎么说,你也能得到实惠。难怪你家四叔二十好几了也不娶亲,莫非也是想考中秀才,娶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那肯定的!我小叔他心气高着呢,西庄有个地主家的独生闺女看中他,光陪嫁的地都有上百亩,请的媒人都快把我家门槛踏平了,我奶回回都给拒回去了。也不看看,我们家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
田娇干笑道:“那是,你们季家门户多高……”
正说着,眼角瞥到有人进了院子,紧接着就听见季雪婵喊四叔。
以往季连樘对他们这些侄子侄女都带答不理的,讲话也板着个脸没啥表情,今天竟冲季雪婵笑了笑,还夸她头花好看。
季雪婵又惊又喜,提裙跑出西厢,随季连樘进了堂屋。
被忘在后头的田娇,左右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堂屋里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这声四叔消弭无踪。
康婆子拉着季连樘左右看了一遍,忙不迭吩咐朱氏和杨氏去杀鸡。
季连樘破天荒的拦住她们:“爹,娘,先不忙着吃饭,我今天回来,是有件喜事告诉你们。”
“任是天大的喜事,也不能不吃饭,你看你这又瘦了……”康婆子心疼坏了,还在叨咕。
季庆山从儿子喜气洋洋的神色中捕捉到什么,忙挥手打断康婆子:“老四,你赶紧说说,是啥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