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天彩凰髓?
林弃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感到相当新奇。
“太师叔祖,这‘荥天彩凰髓’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宝贝?”林弃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玄非子的声音有些沮丧地道,“当年我们所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张关于‘荥天彩凰髓’出现之地的地图而已,至于这件宝贝长什么样,根本就没有人亲眼见到过。”
“地图?”林弃闻言一怔。只是一张地图就导致了一个强大宗派的覆灭,看来这件宝贝可真够吸引人的。
玄非子的声音又再说道:“当年的那件宝贝出世,曾经引来了奇异的天象,被一些距离较近的修士所察觉。本峰的一名辟渊期弟子,当时也恰好在那个地方附近。在察觉到了天上的异象之后,那名弟子便与一些闻讯而来的同道一起,在地面上仔细地搜寻,却始终也没有查出具体的消息。半日之后,那些异象渐渐地消散,所有闻风而来的同道也都一一离去,只有这个弟子仍不甘心,找了一个无人之处,便开始以自己所掌握的占卜术算的知识,试图推断出异象的来源。”
“在耗费了几个日夜之后,这位弟子因为透支了过多的寿元,已经是心力交瘁,随时都有可能就此归墟。不过,当他在擗盘中滴落下最后一滴精血,准备若此次仍然失败,就马上返回太绝峰,从此闭关苦修的时候,一直岿然不动的擗盘当中,竟然是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迹象。”
林弃听得入了神。他知道玄非子口中所说的擗盘,是一种占卜所用的器具,是那些在占卜之道上已经登堂入室,拥有着较高造诣的修士才会使用的工具。只是每次使用此工具,都会损耗占算之人不少的寿元,那名太绝峰弟子敢赌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就为了占算出那件出世的异宝的来历,那么恐怕当时出现在天上的那些异象,绝对是非同一般。
玄非子继续说道:“那名弟子虽然只是辟渊中期的修为,可是在占卜一道上确实是有着过人的天赋,是被本宗长老们密切留意,重点栽培的对象。他如此苦心孤诣地想要推算出这件宝贝的下落,也终于被他算出了一点儿端倪。那盛满清水的擗盘之上,几块品质极高的灵石在吸收了他投落的最后一滴精血之后,顿时放射出了耀眼的华光,在空中投射出了一道还算清晰的影像。影像中呈现出一物,那弟子虽然不识,却牢牢地记在了心中,在附近留下了一些记号之后,便强撑着离开了此地。之后,他照着记忆中的影像,绘下了一幅图画,然后去向一些专门贩卖各种情报的势力打听,终于打听出了这件异宝的来历,竟然是《混沌异石榜》上排名十七的宝贝,名字便叫做‘荥天彩凰髓’!”
林弃闻言大为叹息,心道那名弟子居然偏执至此,不惜耗费如此之多的寿元,只为了推算出一件宝贝的来历。估计经过此事之后,此人寿元耗尽,除非有着逆天的灵药圣果,否则不但无法追求永生大道,恐怕剩下的日子也已经不多了。
果然便听玄非子的声音说道:“那位弟子经此一事,寿元已是无多,不过于他看来,能够以平生所学占算出此异宝的来历,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他将当日那‘荥天彩凰髓’出世之地,详细地记载在了一张兽皮之上,然后携着此图,强撑着回到了太绝峰。将地图交到了其师尊手中之后,这名弟子也是油尽灯枯,含笑而逝。”
说到此处,玄非子也是连连叹息,怅然道:“那名弟子将此消息带回宗门,估计也只是想以此报答宗门的栽培之恩,却没有料到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场覆派灭宗的大祸!”
林弃点了点头。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定是在打听图画上面所描绘的宝物的消息时,走漏了风声,以致让一些消息灵通的大势力,悄悄将目光盯在了此弟子的身上,随着他一起寻到了太玄宗。至于此后的事情,就算玄非子不说,他也能够猜到了一些,必是此地图在交到了那位弟子的师尊手里后,不知怎的被其他同门所知晓,在处理地图的问题上产生了不同的意见,随后导致了门派内部的分裂,许多人纷纷出手争夺,甚至还有人因此而陨落。在一番内斗之后,太玄宗有着《混沌异石榜》上的宝物的消息,终于也是传了出去,引来了那些更加强大的势力的争夺。那些势力同时降临太玄宗,将偌大的一个宗门打得落花流水,分崩离析,并且从此分裂成两支,依靠着一些实力低微的弟子,来到这南域之地苟延残喘。至于玄非子,这位昔日的太玄峰掌座,化晶期的强大剑修,估计也是在那个情形之下被困在了此处,一晃便是七千多年……
似是猜到了林弃的心中所想,玄非子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来道:“此后的事情,估计你也猜出来了,为了得到此件宝物,宗内的高手们纷纷出手争夺,试图将记载着‘荥天彩凰髓’出世地点的地图控制在自己手中。而老夫,便是当时最有力的争夺者之一,先后挫败了其余五峰的掌座,并且力压本宗宗主,将那幅地图拿到了手中!”
林弃闻言眼前一亮,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师叔祖实力越强,恐怕其余六峰之人对太师叔祖便越是忌惮。若是在平常时候,那些人必不敢与太师叔祖为难,只是弟子听说那《混沌异石榜》上的宝贝,每一件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奇物,那些人就算忌惮太师叔祖的修为,可是在利令智昏的情况之下,恐怕也会联起手来,一同对付太师叔祖……”
“不错!”
玄非子突然吼了一声,将林弃吓了一大跳。他语气激动地道:“太玄宗坐拥七峰,看似繁荣昌盛,各种绝学层出不穷,可是实际上七峰之间,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数万年传承下来,早已暗暗生出了嫌隙。特别是宗主之位,向来都是从七峰掌座之中挑选,可是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竟然为历代的太绝峰掌座设立了一个虚衔,禁止老夫这一脉参与宗主之位的争夺,所以数万年来,宗主之位一直在其余六峰之间轮回,也使得我太绝峰的弟子,一直都受到其余六峰的排挤与欺凌,在一些修炼资源的分配上面,更是使尽手段,多方压榨。‘荥天彩凰髓’地图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将本宗的这种不合理的管理方式所带来的弊端,给一下子爆了出来。”
“不过,就算老夫当时心知这一点,也不可能不出手参与争夺,毕竟那位弟子出自我太绝峰,那幅地图,也是他赌上了性命,以毕生寿元占算所得。既然那些人都试图将地图据为己有,我又怎能不拼尽全力,将此地图留在我太绝峰?!”
玄非子的话让林弃耸然动容。对方心里的那种无奈、痛心、失落,让林弃即使隔着一道栅门,也依然能够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怆。
林弃一直都以为,太玄七峰各有擅长,七峰的弟子互相砥砺、学习,能够最大化地挥出每一位弟子的潜力,却没有想到七脉之间,竟会有着如此之大的弊端,看来当初开创出七峰七个支脉的那位前辈祖师,也确实是有点缺乏考虑啊!
由昔年的太玄宗,林弃联想到了如今的白玄宗身上。在白玄宗内,除了穆仞峰、张全真那一辈,是因为一同流落至此,建立起了深厚的同门之谊外,余下的那些弟子,也依然是因为分处不同的山峰支脉,而渐渐地出现了一些隔阂,虽然这些隔阂在宗主与其余两峰掌座的压制下,显得不是那么的明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必定会慢慢地突显出来,最终会步上昔日那太玄宗的后尘,逐渐分崩离析。
“嗨,我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林弃摇了摇头,暗怪自己未必想得太宽了,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没有弄清楚,宗门之间的事情,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所能够插手的。
他察觉到玄非子似乎沉寂了下来,似乎沉浸在对于往事的缅怀当中,顿时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师叔祖,你修为通天,为何不想办法从这里面出去?以太师叔祖的实力,若是能够降临南域修炼界,恐怕无一人是太师叔祖的对手!”
“出去?我倒是想啊!”
林弃的询问换来了玄非子的一声冷笑。只听他道:“困住我的这道栅门,其实是一件灵宝的冰山一角。这件灵宝叫做‘困仙牢’,是太玄宗的镇宗之宝,其威能足以摄取一切神魂精魄。我当年也是一时不慎,在夺得了那幅地图之后,元神便被此宝摄到了此处!”
元神?
林弃悚然一惊,连问道:“太师叔祖,莫非被困在此处的,并非是您老的肉身,而是……元神?”
“嗯。”玄非子的声音懒洋洋地从栅门之后传来,“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现这个太玄碑的空间,只能够让神识、精魄等进入么?”
林弃的眉头顿时微了起来。这个古怪的空间,若是连玄非子那等实力都无法出去,那自己想要从中脱身,恐怕更是难如登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