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该来的总是要来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该来的总归要来。万胜利本来是准备撤退的,他有些怀疑吕薇的判断,结果在他进电梯时,刘立海和马锦秀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了,他在电梯合上的那一个瞬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两个人的背影。
万胜利不得不相信吕薇的话了,他没有走出电梯,而是回到了省委办公室这边,大记正好在办公室里,他在大记办公室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了走进大记的办公室。因为他拿不准刘立海和马锦秀找孟安达有什么事,如果是工作呢?或者是为孟安达女儿的事情而来呢?他们敢在大白天去孟安达的办公室,就证明他们内心没有鬼,而他在没有搞清楚状态的情况下,冒失地建议,极有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他和吕薇的事情,刘立海一清二楚,他要是反咬一口,万胜利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万胜利的屁股不干净,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送人情给刘立海。再说了,吕薇对这个小男生的感觉怪怪的,一时极力捧着这个小男生,一时又咬牙切齿地恨着他,这种奇怪的情感,对于万胜利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刘立海对吕薇无意,万一她动情了呢?
对于活跃而又野性十足的吕薇来说,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情,万胜利都觉得一点也不奇怪。所以,他也不能让刘立海继续呆在林县,一山容不下二虎,刘立海要是呆在林县,万一和马锦秀联手,他的工作会十分地被动。
在官场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联手,永远的政治小团体。这一点,万胜利懂,吕薇肯定不懂。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电话打给了姚海东。
姚海东正在开会,一见是万胜利的电话,赶紧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在他按下接听键时,热情地问万胜利:“大秘好,有什么指示?”
“姚大哥,说话方便吗?”万胜利如此问了一句,问得姚海东心猛地沉着,莫不是又有事发生吧?
京江这一段时间倒是风平浪静的,大家都在等待,观望。越是这样的时候,往往容易发生大事。再说了,冷鸿雁一直不松口留守在北京,这让姚海东还是很担心的。在这个时候,他不好主动给冷鸿雁打电话,说多了,反而引起她的反感,这女人要是发起狠来,他可是怕了。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面,姚海东都是静观其变的。
现在,万胜利如此神神秘秘,姚海东不担心才怪呢。他赶紧压低了声音说:“大秘等一会,我回办公室后给你打过去。”说着,他就挂了电话,赶紧回到了办公室。
姚海东一回办公室就给万胜利拨了电话,才响一下他就接了,显然他在等电话,这让姚海东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大秘,是不是又有事发生?”姚海东主动问万胜利。
“怎么说呢?”万胜利在手机中顿了顿,这么一停顿让姚海东的心猛地跳个不停。
“大秘,有事需要我做的话,尽管吩咐。”姚海东的话说得很是圆润,这让万胜利听得也格外舒心。是啊,大家至少有一个共同和利益体,都是大记身边的重臣。
“姚大哥,我接到吕薇的电话,说刘立海和马锦秀今天来省城了,极有可能是见孟安达,于是我借故去政府哪边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他们,但是他们没看到我。
姚大哥,我也不瞒你,我要去林县任县长,我的位置极有可能是刘立海来接,我们都是大记信任的人,再怎么说,乘的是同一条船,大家都不想出意外,所以,我觉得刘立海这个时候往孟安达身边靠,于情于理都是失败的步骤,你觉得呢?”
万胜利倒是说得极客气和委婉,但是姚海东算是听明白了原缘,赶紧说:“谢谢大秘,我马上给小刘打电话,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我想,暂时不能让大记知道,姚大哥,你觉得呢?”万胜利又来了一句,他的态度让姚海东还是很感动的,赶紧说:“那是的,我代小刘谢谢大秘。”
两个人便扯了几句闲话,才各自挂了电话。
一挂完电话,姚海东便在他的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徘徊着,这个刘立海啊,怎么总是事故不断呢?他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呆几天吗?这样那样的事,还真多啊。
而这个时候,刘立海和马锦秀已经坐在孟安达的办公室里。孟安达的精神状态倒是恢复过来了,一见刘立海和马锦秀,很热情地让他们坐,等他们一坐下,他便指了指刘立海说:“小刘,给小马和我泡杯茶去。”
孟安达的的话还有举措让刘立海有一股异样的感情,这个差点成为岳父的男人,这个在他眼里高高在上的大官,这样对自己时,似乎在告诉自己,他在孟安达心目中并不是外人。
刘立海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说了一声:“好的,孟秘长。”
孟安达便笑了一下,目光却落在了马锦秀脸上,很热情地问了一句:“小马,感觉怎么样?”
“报告首长,小马感觉信心满满的,当然还需要首长多多指导和栽培。”马锦秀的样子和话语完全是女人式的娇态,这倒让刘立海生出一丝的尴尬。好在,他是背对着这两个人,他们看不见他的模样。
刘立海一共泡了两杯茶,一杯是他自己的,一杯是马锦秀的。泡完茶后,他先给马锦秀端了一杯过去,接着就往孟安达办公桌前的茶杯里续加了开水,还是毕恭毕敬地双手捧送给了孟安达,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引起了孟安达的重新认识,孟安达甚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呢?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孟安达便接过了刘立海递过来的茶杯,示意刘立海坐下来说话。
三个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开始说话。首先是马锦秀先提到了孙小木,她望着孟安达问:“首长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好多了,是不是小木的情绪稳定下来了?”
马锦秀的话一落,孟安达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叹得刘立海的心起伏不平着,他看着孟安达,竟然发现他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这让刘立海感动极了,忍不住接过马锦秀的话说:“孟秘长,您也不要太难过了,等几天我去北京见见小木,只要您不反对,我愿意等她。”
孟安达的表情马锦秀也看到了,这个时候的他绝对是一名父亲,与官场无关。她装作没看见他的难过一样,最主要是这个时候,她应该让这两个男人好好交流一下。于是,她便站了起来,对着孟安达说:“首长,李省长在办公室吗?我过去汇报一下工作好吗?”
这个女人的聪明和体贴在飞机上时,孟安达就有所见识,现在更加发现这个女人是个人物。于是笑了笑说:“去吧,老板在等你。我已经告诉他,你要来。”
“谢谢首长。”马锦秀一脸的笑容,而且这种笑容在刘立海眼里,绝对是女人式的妩媚。
“小马啊,以后喊我大哥或者秘长,不要首长,首长的叫,让老板听见不好,他才是首长。”孟安脸上带着笑,可这话听上见半玩笑半认真。
“我不是没人的时候才称呼首长嘛,有人的时候,我喊秘长好吗?”马锦秀此时不仅仅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整个肢体都活跃起来,因为李高成省长在等她呢,显然这是孟安达刻意安排的,顺手送给她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呢,她当然要一脸感激和妩媚地望着这个男人。
马锦秀一走,刘立海便浑身不自在起来,毕竟这是他和孟安达第一次独立相处。
而马锦秀一走,孟安达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谈女儿的事情。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端起了茶杯,各自品了一口茶,等茶杯放下后,还是孟安达先开了口,问了一句:“万胜利要去林县任县长,你是不是来接他的位置?”
“这,这个”刘立海结巴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孟安达,因为他现在没有底,一来他的冷姐姐不肯交换,二来他得罪了吕薇,从吕薇的言谈举止之中,他肯定知道这个女人要报复自己。
“需要防着我吗?”孟安达有些不高兴地望着刘立海问,因为万胜利要去林县任县长的事情,郭宝金记已经和李高成省长通了气,这表明郭宝鑫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而且以他的让步而终归林县的位置之争。这个时候,难道刘立海不清楚自己要接万胜利的位置吗?他却吞吐着,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
“孟秘长,别说您是小木的父亲,就算不是,我也没有什么好防着您的。我确实不知道我能不能接万秘的位置,因为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接到任何方面的通知。”刘立海说得一脸的真诚,再说了,他也确实没有接到通知。
“万胜利去林县任县长已经定下来了,他的位置应该会是你来接。作为大记的秘,这是你人生之中至关重要的锻炼,锻炼得好,你的前途无量,锻炼得不好,你可能永远只是一介秘。”孟安达似乎格外有感触,毕竟他也是秘出身,再说了,这个男孩是个可塑之才,调教得好,将来一定会大有出息的。这一点,孟安达相信他的判断力。
“谢谢孟秘长的指导,如果我能到大记身边工作,我一定会好好锻炼,好好学习的。”刘立海尽量让自己真诚着,这个时候的他不需要演戏,再说了,身为秘长的孟安达也不想看到他的装着和端着。
“小刘,无论过去我们之间有过什么误解,那只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作为父亲,我永远希望女儿幸福,快乐而且不受任何一点委屈以及吃苦。婚姻这个东西,作为过来人,我很清楚是需要物质基础的,而我的想法很正常,能嫁到北京去,肯定比她跟着你一步步吃苦要安稳得多。我也有过年轻,我的第一步成长,我的夫人都跟着提心吊胆的。这就是我反对小木嫁给你的原因,除了门不当,户不对外,我不想她过和她妈一样的生活,你理解吗?”孟安达直视着刘立海问着。
孟安达能这么诚意地说出他的真实想法,对于刘立海而言,自然又是一番感动,于是望着孟安达说“孟秘长,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为小木好,只要小木开心快乐,我愿意做。”
话到了这个程度,就是孟安达需要的氛围。因为女儿在北京一直闷着不说话,作为父亲他实在很担心小木想不开,更担心小木做傻事,这个时候,唯一能给小木力量的只是眼前的这个男孩。
作为父亲,孟安达是痛心的,也是伤感的。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竟然愿意听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的话,而不听他这个父亲的话。无论他如何想和小木交流,她现在都是沉默地任他一个人说教着,这种状态下的女儿,哪个父亲不担心呢?这也是他不得不面对刘立海妥协着,再说了,女儿喜欢这个男孩,现在的女儿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身价了,离婚再嫁的女人几个不是降价处理的呢?只要这个男孩还肯等着小木,他这个父亲也想明白了,愿意成全他们。
“小刘,目前小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倒不是要你放下工作去陪她,而是给她打打电话,安慰安慰她,你的话,她会听也会在乎的。再说了,你们之间还是有很深感情的,这一点是我的错,我不该拆散你们,请你原谅。”孟安达的歉意看上去真诚无比,又一个为了女儿而妥协的父亲,历史是惊人的相似啊。当初,刘立海初去林县时,龚道进为了女儿也是如此这般地要求他,那个时候,他读懂了父爱如山这层感情,现在,他从孟安达身上一样读懂了这种感动。
感动和理解同时占据着刘立海,他很想站起来对孟安达深深地鞠一个躬,表达他对父亲孟安达的敬意,可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