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松联队长神态谦卑的听着传令兵的“训斥”,传令兵承继来了土古少将之风,以蔑视的神情复述了土古的原话,“土古阁下命令说:你部要勇于作战,要体现帝人一往无前的气势,抛开失败的情绪,以万分饱满的精神冲锋在前,一雪前耻。”
面对盛气凌人的传令兵,吉松心中不以为然,土古牛什么呀?你也曾经败在抗联手下,现在还派人训我?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如果不是上级传下令来要我听你的,就凭我们之间原本互不隶属的关系,谁会听你的?
吉松是一个标准的日本人,能够在受到压抑的时候做到面无愠怒,虽然腹诽,但面上依然是一副表示受教了的表情,带着诚恳,还有一点生硬和呆板,拉住传令兵要他带话给土古,“土古将军是我的楷模,吾十不及其一,但以我对这股抗联的了解,强攻是要有巨大伤亡的,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希望你能转达我的意思,拜托啦!”
传令兵传完令后原本就要拍马离去,被吉松拉住勉强听吉松絮叨,听完后神态大变,诧异的看了几眼这个态度谦逊又熟读兵法的大佐,忽然感觉到自己做得过份了,心中惭愧之下,拍着胸脯向吉松保证,一定不负所望。
十分钟后,坐在简易指挥部中的土古闭着眼听完了传令兵的回报后,忽然睁开眼睛盯着渐渐西下的夕阳,若有所思。
听着炮兵阵地上传来“箜……箜……”的炮弹出膛声音,土古低声喃喃了两句,“攻心为上?攻心为上?”
炮兵对射土古并没有占到便宜,虽然将对方正面的围墙打塌了一大块,但自己处于攻击位置上的步兵也遭到了对方的炮击,抗联的迫击炮射度不快,但打的精准,每一炮都打在自己的阵地上,炮不走空,自己的步兵吃了点亏。
尤其是对方那门重型迫击炮,几乎是追着自己的大炮在打,若不是己方频繁更换炮位,早让人收拾了,而根据前方参谋的观察,敌方不止一门炮,从炮弹飞行轨迹上分析,初步估计足有6门以上,这股抗联真的不好对付。
土古沸腾的热血渐渐凉了下来,开始认真考虑吉松的建议。出前师团长就已经将战略意图交待清楚了,一个原则:关东军正忙于防御苏军,暂时无力集中大批军力围剿小兴安岭中的抗联,但为巩固治安,也决不允许小兴安岭中的抗联出来活动,以免扰乱军心民心,对出山活动的小股抗联一定要毫不留情消灭之,坚决打击渗透进来的抗联。
原则给了,但对于如何消灭出山的小股抗联,则没有硬性规定必须全部杀死,想必俘获他们也可以算是消灭了吧?结合着吉松给出的“攻心为上”的建议,土古有了主意。
诱导敌方士兵放弃忠诚并鼓励他们投降具有特殊的作用,因为对敌方来说,逃跑比杀戮带来的伤害更大。
在大炮的轰鸣声中,土古拿过纸笔边想边写,龙飞凤舞完成了一份“劝降”,劝降是这样写的:
告亲爱的抗联兵士:
1.日军完全包围此地,后续部队,陆续到达,你们将兵之被歼灭,只在目前。
2.救援汝军之友军,不见一毛,毫无踪迹。
3.抗联将兵诸位,宜停止为名誉而为无益之抗战。
.汝等宜停止无益之抗战,挂白旗,则日军将立即停止攻击。兵士诸位,日军对汝并无敌意,日军爱护汝等,宜杨起白旗。
大日本军136混成旅团少将旅团长土古直二郎
写完,土古得意的欣赏了一遍自己“虬劲有力”的法,叫过来一个叫竹下蕉的参谋,“竹下君,你去劝降,你的中国话说的比较好。”
参谋竹下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接过了劝降,这种事第一次干,心中未免惴惴不安,谁知道抗联是不是不讲规则的人,反正自己从来不信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鬼话。
“将军,可以打白旗前去交涉吗?”竹下恳切的望着自己的上司,希望他能吐出一个“可以”的字。
土古脸孔猛然抽搐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望着竹下阴沉着嗓音反问道:“你说呢?”
“嗨嗨!”竹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顾着避免危险,却一下子将担心说了出来,换位思考一下,自己要是主官,听到部下这么没出息的话,是不是可以马上刀劈了他?
冷汗直流的竹下不待土古怒,嗖的一下跑出指挥部,向远方抗联阵地跑了过去。
踩着扑哧扑哧冒水的湿草地,竹内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前沿,一边想象完不成任务土古会怎样对待他,一边担心着自己进入抗联阵地后,那群中国人会不会撕了自己。痛苦焦灼撕咬着竹下脆弱的心,他不禁疯狂的喊了一句,“天照啊,为什么是我啊?武夫兵卫熊那家伙中国话说的更好啊,就因为他是贵族吗?这不公平!”
可是哀嚎并不能帮上他的忙,到了前沿,竹下蛮横的向前线指挥官要了两个少尉做跟班,无可奈何踏上了劝降之路。
鬼子的炮火停了。趴在掩体中的马迁安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七中队指导员陈士增。陈士增带着幸存的伪军新附官兵重新归入七中队建制,这支英雄的部队不能消失,也不可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