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该马迁安的事,马迁安带着特种中队在平顶山游击区地域离船上岸,他就知道自己完全赢了,那些晕头转向的家伙已经来不及追赶他,彻底失败了。
穿山越岭到达安滨纵队留守部队总部,与张方荣谈了一些工作后,只盘亘了半天,甚至没有时间去几十里外看望张富贵夫妇,马迁安就又带着凯旋的特种中队踏上归程,他们选择在海伦附近出山,横跨松嫩平原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大兴安岭腹地。
此时的松嫩平原与中原地区人口稠密的状况完全相反,经常是走上半天难遇人踪,马迁安又在向导带领下,一路无险回到了驻地。回到驻地后才知道杨靖宇调整了安滨纵队与二路军的关系,现在他是二路军的参谋长了,虽然是暂时的,应对这次大搜剿以后可能还有调整,但起码现在是参谋长了,可以晋级抗联最高领导层,这表明在抗联领导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又有所提高。
马迁安的司令部坐落在大兴安岭腹地诺敏屯,这是一块肥沃的土地,人员较集中,原有居民千人,加上司令部直属人员,现在诺敏屯俨然成了本地最热闹的“大地方”了。
自从曰本开拓团被赶走后,本地所有农牧民分到了失去已久的土地,早在春天时他们就已播下希望的种子,指望秋天有个好收成,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希望又要打折扣了。抗联军政府已经传下令来,动员大家赶紧收割还未成熟的庄稼,坚壁清野备战秋季大讨伐。
可惜啊!再有半个月庄稼就要完全成熟了,现在割产量只有六、七成,还是不饱满的颗粒,损失巨大。有农民不愿服从安排,拖延着不收割庄家。马迁安与周玉成都下到了田间地头,现场解决这些问题,跟这些“钉子户”解释这么做的道理,忙得很。
这些生活在山里的农民除了十年前经历过鬼子进村,这十年间到没经历过鬼子大规模烧杀抢掠,对大讨伐的残酷性认识不足,甚至有些人认为鬼子不会杀到这里来,现在割掉庄稼实在是可惜。
又说服解决几户人家后,马迁安借口头痛将摊子扔给周玉成,自己跑回了司令部。唉呀妈呀,瞧那个大娘,部队帮她掰玉米棒子,她气得大叫,好像我要抢她似的,让老周去磨嘴皮子,我才不跟老娘们“吵架”呢。
马迁安屁股还没坐热,纵队通信排长吴东兴就送来一份急电。吴东兴一进来就抑制不住满脸的喜悦表情,急匆匆将手中电报往马迁安手里塞。
“咋啦?吃蜜蜂屎啦?”马迁安调笑一句,他知道吴东兴是安滨纵队第一流的密码译电员,重要电报都由他来翻译,也知道这小子已经看过电报了。
“电报!中央打来的!”吴东兴兴冲冲将电报往马迁安伸出的大手掌上一拍。
马迁安只扫了一眼电报,迅速看了个大概,嘴巴亦不由自主的咧开了。
电报是朱d和林名的,突如其来的向他咨询,一、史大岭同志发来请求中国同志在华北和东北进行主动出击作战的意图,二、斯大林格勒会战的预测结果,关键的是,限他接到电报后半小时内作答,过时作废。
马迁安脑海中浮现出朱d温厚的笑脸,心中感觉出一丝异常。不会吧?朱老总不会用这种带着促狭意味的手法的。
林总也不会这么说话,自己不隶属林总,他不会用“限半小时”这样的字眼。两人身后一定还有“爱幽人一默的高人”。
嘛意思呢?马迁安手捧电报沉思一分钟。
“什么时候来的电报?”
“就刚刚,你刚从地里回来进屋第一分钟,我正翻译最后一个字。”
这个限定半小时作答这一招太狠了,极其考验人的思想水平,这么大个题目如果不是平时就思考过,任谁也要抓一阵子瞎,要搜集情报要判断苏德双方现实状态,要对中国战场和苏德战场有直观准确的认知,要明白这两个战场之间内在的微妙的联系,这是战略级别的问题,这种问题就算给一级军区那些首长们作答,恐怕也不会在半小时内弄出个子丑寅某来。
干嘛呀主席?我知道是你,怎么忽然扔过来一个烫手山芋?烤我干嘛呢?
“咋啦?我还等着发回电呢?”吴东兴坐在桌子旁边,手握钢笔摊开本子准备记录电,见马迁安有些发呆,不禁催促一句。
“你急啊?那你来答?”马迁安乜了吴东兴一眼,有这样催首长的吗?都是我把你们惯坏了,没大没小。
吴东兴撇了撇嘴巴,“我倒是想答,可这怎么答呀?我哪知道汉斯和伊万谁更有韧劲。”
马迁安不再理会吴东兴,自顾自在不大的房间里转起了圈子。
一定是林主席和老总面前提起了我,看来俺也是在主席那挂上号的人了,主席给面子想看看我是不是能堪大任,这面子可得接着,咱不能装傻让人家失望。
不过,这么快就出风头好吗?马迁安思前想后,一旦“答对了”,自己想不引起主席的注意都难。原先自己不算太引人注目,像自己这样能打的战将在八路军和抗联中有很多,几十号总有了,但若自己显露了“巫师”一般的才能后,恐怕就会引起中央的高度注意了。
又过了几分钟,马迁安终于考虑清楚了,时间业已过了十分钟。该来的总的来,就这样吧。
“记录,第一个问题,史大岭有意图动用远东军区预备队。第二个问题,我猜测他们会再次提出这个口号:俄国虽大,但我们无路可退,这里就是斯大林格勒。基于双方武器人员战斗意志等差距不明显,这场会战会打上半年,最后谁的后勤能够接济上消耗,谁就会赢。个人认为,俄国人的后勤比德国人的强一点,俄国人会取得最后胜利,双方会有超过300万人的伤亡,这场会战将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惨烈的手~打会战……”
吴东兴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愕的停下了手中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