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鲤鱼?鲢鱼?草鱼?细鳞?马迁安脑海中煞那间浮现出一大堆泛着油光,散发鱼香的鱼排,满怀期待盯着冰窟窿舔了舔嘴唇。
临近中午也该吃饭了,饿着肚子赶路没必要,没看见警卫员们和自己一个德行,听见有烤鱼吃,全都不由自主围拢过来,眼巴巴整齐划一把目光投向冰水下面。
等待赶鱼的时间里,张富贵絮絮叨叨把自己这些天的“功劳”炫耀了一顿。
张富贵是一个月前来的,在山里转了几天后发现这方圆百里的地方竟然有大小湖泊十几个,而最令他惊奇的是这山里的人,包括安滨纵队后勤人员竟然都不会冬季捕鱼,他们只会在冰面上用冰砧打出窟窿然后抓捕被水压从水底压出来的鱼,这么大点水坑能有几条鱼?老爷子决定露一手从赫哲人那里学来的捕鱼技巧,主动向管理后勤的一个科长要求人手协助,正愁食物储藏速度下降的科长大喜,给了他一队青壮试试。
这几天成绩不错,老头还未来得及显摆就赶上马迁安路过,多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太露脸了!听说他们还有劳动模范奖章,咱能拿到的话也给安子长脸不是。
你以为当司令员的老丈人是那么容易当的?没点本事还不得让人讲究?
“安子你大爷我不是吹,5天前我们在上一个泡子捕了6千多斤,可把食品厂的李大妹子乐坏了,还送了我一双棉鞋你知道不?”张富贵很得意的吹嘘了一句。
“棉鞋?”马迁安脑筋一转马上联想到张大娘把一双棉鞋送到张小花那里的事儿了,这是不是大娘有啥想法?吃醋了?也真是的,李大婶你送啥不好偏送棉鞋。
马迁安的脸色变了一变,眼睛闪了几闪,有点忍不住想笑。
“是啊!棉鞋咋地啦?”张富贵忽然感觉到什么,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安子你别想歪了,大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俊后生可招人稀罕了,大姑娘小媳妇看大爷那眼神儿,啧啧!不过我就稀罕我那老婆子,其他人我一概不理。”
解释啥呀?越解释越乱,连周玉成都听明白了。马迁安瞄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周玉成。
张富贵是人精,如何看不明白周玉成那有些暧昧的微笑,扭捏了一小会儿忽然生气的一挥手道:“爱信不信!我老爷子走得正行的端,我还怕你们这些小辈儿嚼舌头根子?”
一转眼张富贵就把主动权夺到了手里,原先还有点小想法的周玉成马上陪着笑脸笑颜如花了,“那啥,大叔我啥也没说是不是?我还等着您老的烤鱼吃呢,我咋敢说什么呢,您说是吧?”
就你这还啥也没说呢?不说比说了都有劲儿。张富贵张了张嘴决定不理这个茬了。
“嗨小子们!鱼情咋样啊?”张富贵扭头看着自己那一帮捕鱼者,这些从进山百姓中抽出来的壮劳力都聚在各个冰眼旁,聚精会神盯着洞口正兴奋的交头接耳,听到张富贵的招呼,几个远近不同的青壮不约而同直起腰对张富贵汇报。
“大爷您瞧好吧!这一网肯定是红网,错不了!”
这是马迁安第2次听到“红网”这个词了,张口想问时被同样好奇的周玉成抢了先:“大叔,您说的红网啥意思?”
“红网啊?红网就是一网打上2千斤以上,这么大个泡子,照这个行情最起码能起3个红网,再加上补漏的几网,这泡子要是打不上1万斤鱼,你把我脑袋摘了当泡踩。”
哦呦!周玉成双手乱摇,张大叔真不是一般盖的,什么话都敢说。
被搅动驱赶的鱼群终于骚动起来,向着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一窝蜂似的游了过来,观察冰眼状况的青壮们大呼小叫,脸色愈来愈兴奋。
张富贵呆不住了,撇下众人拔脚就走,马迁安与周玉成紧随其后向一处冰眼跑去。
冰眼处暗流涌动,水下面不时闪过一团团乌黑的鱼影儿,一些大鱼被挂在网眼中拼命甩着身体,搅动水底翻涌不停。
而过,张富贵下的并不是绝户网,3斤以下的鱼得以保留,竭泽而渔的事情真正的渔民是干不出来的。
“差不多了!大爷快起网吧?再等一会儿网就破了!”跑动着观察各个冰眼的青壮们一叠声此起彼伏的催促张富贵。
张富贵不满意青壮们急躁的心情,挥舞着手臂大声教训着他们:“王八羔子的喊什么喊?这么点事儿就沉不住气?这要是搁我当山大王那阵儿,你这样的肯定先玩完,听你大爷的别急别急!”
一分钟后,跑到最边缘一个最大冰眼处的张富贵捡起绳头,掂了掂后瞪大眼睛命令跟着他的几个壮小伙,“快溜的,抓紧抓紧起网,一会儿网就破了,你你帮忙!卖呆儿啊!”
张富贵用下巴点着马迁安大声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