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
沐晨神色严肃, 两眼却微微有些发直:
“这什么也说明不了。”他喃喃道。
旁边的向亮与王治同时点头,齐声附和:
“的确,什么也说明不了。”
“那可能就是他自己刺的字——或者长得像而已。”沐晨继续喃喃自语:“最多算个巧合。”
向亮与王治又赶紧随声附和, 表示绝对的赞同:
“是啊,能说明什么?很可能是巧合嘛!”
受到这异口同声地鼓舞, 沐晨的神色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善。他张了张嘴,想要再接再厉抛出更多的有力论据, 但绞劲脑汁的思索之后, 却终于是有气无力的悲鸣了一声, 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个字——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白了, 胡搅蛮缠的搞了这么多套说辞,到现在沐晨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了——红痕爆发时他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不会认错肌肤上纵横交织的那个“沐”字……而自己依附的那个原身,单名恰恰就是一个“沐”!
乌程王往身上刻这种字样,总不能是提醒自己好好洗澡有益健康吧?
到了现在, 沐晨就不得不痛恨自己宅家多年纵览群后的广博了——在一个火葬场狗血三俗学里, 男主的名字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另一个少年(更要命的是, 乌程王的脸长得还不算差!)的敏感部位……只要开动小脑瓜顺着情节随便往各种学的各种描写涌上心头, 沐晨扶着马车车壁勉强坐直, 脸色那是时青时白,变得比红绿灯耿况
如果置身事外阅读这种狗血学,那还有违禁后幸灾乐祸的快感;那现在自己身临其境, 再想想原身可能在这不可描述中不可描述过, 那就真是鸡皮疙瘩能从头顶长到脚趾, 连牙齿都在格格发抖了。
沐晨只觉得脑门子嗡嗡的乱响, 木然片刻之后, 又哑声再次重复:
“——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向亮与王治终于对视了一眼,却默契的没有回话。一方面是考虑到现在的氛围,贸然回答只会让局势更加尴尬;另一面则是他们也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从何猜起——几分钟前乌程王脖颈上浮出了那个要命的字眼,而众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瞧着这人的头脸手臂在极短暂的时间里红肿发胀青筋绽起,迅速的变成了一大块鼓鼓囊囊发好面的硕大馒头。而这种肿胀显然不仅仅局限于表皮,没用多少功夫乌程王就已经在满地打滚抓挠喉咙,气管几乎被喉头的水肿堵了个严严实实,连脸色都在窒息中变得青肿。
有了这种怪异的症候,那当然是一句东西也审问不出来了。现在乌程王已经被医疗兵带走,正在另一辆马车上抢救呢。
沐晨眼见对面两人垂头不答,自己默了一默,俨然也想起了这么个情况。他瞥了一眼马车上铺设的褥子(上面还有乌程王窒息挣扎时抓挠的痕迹),终于不情不愿开口:
“那边抢救得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倒是没什么难度。王治松了口气干净解释:
“医疗组检查后说是急性的过敏,而且症状非常强。他们正在用抗组胺药物,如果必要的话,甚至可能得上有创呼吸机。”
沐晨眨了眨眼,他当然听不懂那堆医疗建议。但过敏不过敏他是听得懂的,不过正因为听得懂,才对情况大感迷惑:
“过敏会引发组织肿胀,这我倒理解。”他迟疑道:“但——但他脖子上的那个……字,难道也是过敏导致的?”
王治耸了耸肩:
“目前不太清楚。”他平静道:“但医生那边的解释,脖子上的部位靠近淋巴,可能是组织内部存在着什么强效的过敏原,对免疫系统产生了过强的刺激。”
至于是什么刺激,以现在的检验水平就不甚了了。但医生已经做了基本的检查,结果却也相当意外——在显微镜下,血液样本中血小板与白细胞都大为减少,的确是涂料中毒后的症状;但整个免疫系统的运行似乎并没有被干扰,观察不到任何被感染的迹象。
这只能等张瑶带着器械赶来后做进一步结论了。沐晨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听着轮子滚动时轱辘轱辘作响,终于缩在马车的一角,再也不动弹了。
·
一行人漏夜直入皇宫之后,乌程王那意料之外的过敏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麻烦。
总的来说医疗组携带的抗过敏药效验如神,顺利在气管被封死窒息之前控制住了喉头水肿。但因为失血过多不能随意加大药量,其余部分的肿胀就实在顾及不到了。于是齐王从宫中匆匆赶来,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被抬在担架上的一个全身膨胀的发面团,下意识一愣:
“这是谁?”
不过齐王好歹是目光敏锐,一抬眼就看到了发面团身上绷得仅仅的宗室服制,终于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于是霎时间更加惊异了:
“乌程王,元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