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弟子条件反射般齐声回答:“是。”
“你们又是否受掌门庇护?”
“是。”
“那为何你们不庇护掌门?”
众人默然,他们都是被保护的一方,从未想过要如何反哺。
薛崖不等他们回答,又接着问。
“你们是否杀过人?”
“是。”
“是否被人寻仇?”
“是。”
“那为何你们好端端站在这里?是你们修为过人杀退了敌手?还是你们跪地求饶得了仇人宽宥?”
“都不是,你们好端端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你们是飞羽门的弟子,不过是因为,你们是我薛崖护着的人。”
这一百多年,他薛崖处处护着飞羽门弟子,处处亲力亲为,也不过是为了将他们养成废物罢了。
早在他薛崖成为人修正道第一人的时候,他就知道,飞羽门,没了他什么都不是。
“那凭什么你们享受着我的庇护,却不面对我带来的风暴。”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你来我往。享受着我带来的安逸,就要做好被我拉入旋涡的准备。”
“我为死掉的弟子默哀,他们死在了旋涡中。也为像你......”
他看向阿宇,目光冷静,却逼得阿宇不敢直视:“我也为像你一样无能无情的弟子悲哀。”
“你又告诉我,一众师兄弟中又凭什么是你活着回来?”
“我......我......是师兄弟保护了我。”他喏喏答着,脚步止不住的后退。
“这么讲,你活下来,不过是因为他人的庇佑。那又为何,不是你断后,保护他们回来?”
他眼眶泛红,极力争辩:“不是,不是的,我......”他想说出个缘由来,却发现,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为何是他活着回来?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明明师兄弟们才是逃生几率更大那个。
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被”保护。
薛崖懒得理他,转过头来继续讲。
“飞羽门堂堂人修第一派,没了我薛崖,就是这个样子?”
“自己守不住家门,怪我一人?飞羽门养你们这么多年,连家门都守不住,你们又有何颜面来质问我?”
“至少我薛崖,守了飞羽门一百多年,问心无愧!!”
“我倒想问问,你们难道就从未被人刀剑相向过?为何面对黎飒教的利刃却屡屡退缩?”
他不等他们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不过是因为我薛崖不在。”
众弟子如当头棒喝,细思极恐。
确实,薛崖的缺席,薛崖可能遭难的消息,一点一滴磨灭了他们的信心,他们在同黎飒教的对抗中竟一直因为不安而屡屡退缩。
原来,这几个月的暴躁,不安,竟然真的只是因为掌门不在。
看着众多弟子若有所思的表情,薛崖就知道,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但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激起他们的愧疚。
“我曾护你们一百多年的时间。而你们……”
“我被追杀之时,你们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