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峰眯了眯眸子,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
眼神在两人身上不断打量,他指节轻敲桌板。
皮跃虎这相当于是给他泼了盆冷水。
打击同志们的信心,背后的含义非常明显。
你峰要是执意勒令我做不想做的事,那咱们就只能一拍两散。
在双河县待了这么久了,我皮跃虎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少了政法委记的鼎力支持,你县委记就相当于少了双手,处处都将受到掣肘。
后面几句的话,就更加有些直白了,罗天豪是市长不假,可他能称得上你的“盟友”?
实则不然。
你真正的盟友,可不是他罗市长!
要是你调转阵营,这没有硝烟的炮火,可得结结实实打在你身上了。
冷静下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乱了阵脚。
饱含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峰声音有些冷漠道:“行了,不用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罗景盛的事,你们继续盯着。还有潘达那边,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让他咽下这口气。我听说,受伤的几人都是经开区那边的建筑商,跟他们说,下次谈判的时候,双河这边会尽量让步,让他们别紧盯着罗家不放。”
由于近期双河县经开区接连进驻项目,双河县委也与这些建筑公司进行了多轮谈判。
主要的矛盾点还是在于建材贷款、垫付前期金额、详细合同等问题。
双河县前面摆出的姿态多少有些倨傲。
可惜,双河原本想拿捏对方的想法,被罗景盛这个不安分子给彻底打破了。
想到这,峰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嗯嗯,我知道了。”
皮跃虎态度同样有些冷淡。
但他明白,这一步是必须经历的,峰不会永远都是那个峰。
就像县长与政法委记的位置上,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同一个人。
伴随着两人位置的变化,冲突不可避免。
皮跃虎转身带着徐进川离去,办公室门重重闭合。
峰揉了揉太阳穴,吐出一口郁气。
他很厌烦这种做起事来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觉。
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不这么做。
蓦然间,峰眼神一顿,脑中浮现出两道人影。
徐非荣以及玉民军。
徐非荣是他的老上司,在双河县委县府打拼的这些年,他没少通过对方认识一些更高层的人物。
新州市市委副记玉民军,就是其中之一。
千禧年前后,国家上层主推干部异地交流。
玉民军原本是鲁省干部,在几年前的交流中来了新州,最初是担任常务副市长。
因为时常来双河县考察调研,因此,与时任双河县县委副记的徐非荣,建立了颇深的私交。
当时的峰,还是双河县下辖古淀镇的镇党委记,也正是在徐非荣的运作下,他才得以从乡镇脱离,一举进入县委常委,担任常务副县长。
随即,徐非荣面临退休,玉民军升任市委分管党群的副记。
峰也在三年之内,迈出了两大步,成功将县长位置攥入掌心。
说的难听一点,他身上有玉系烙印。
他峰想不认都不行,他今天就算是投靠了罗天豪,罗天豪就真得会接纳他吗?
短暂的沉默,峰眯了眯眸子,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