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下楼的嗒嗒声,确定赵芳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景青禾扭过身子,看向陈青鱼。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遗憾,说道:“乡党委那边有急事,今天就先不去吧,或者等我回来后,再载你去,你先在家待一会。”
“也行,没事。要是工作太紧急,腾不开功夫,禾姐你就给徐记去个电话,咱们改天。”
两世为人,他的性子自是越发沉稳。
更何况,即便是徐非荣出力,也大概率只能解决他提干的事,并不能搞定采摘园试点被压的问题。
既然如此,他其实并不急。
景青禾却是略作思忖,摇头说道:“这样也不好,我到乡委后,给徐记打个电话,就说你先自己过去,你乘公交车去吧。我开完会后,再赶过去。”
“禾姐,不如我骑你的小摩托吧?你忙完了之后,可以用一下乡里的公车去县城嘛!你堂堂乡长,坐一下那台老桑塔纳怎么了?便宜不能都让姚广源占了嘛!”
“你会骑?”
景青禾眯着眸子看他。
“会啊,又没什么难的。”
陈青鱼撇了撇嘴。
上一世,他后来去了县农林局工作,时经常要下基层跑地头,摩托车小巧方便,用来代步再合适不过。
当然,他骑的,不是景青禾那种踏板小摩托。
景青禾没直接同意:“你身体还没好呢,骑什么摩托车……”
“我早好了禾姐,不行下楼,我骑两圈给你看看?”
说罢,他一马当先拉开门,朝楼梯下走去。
看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景青禾捂嘴,美眸笑弯成了月牙。
男人啊,总是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较真……
她当然不会让陈青鱼表演骑摩托车,将钥匙给了他,便跟赵芳去了乡委。
眯着眼目送二人离去,陈青鱼跨上踏板小摩托,很快收拾好情绪,开始思考。
在双河县,徐非荣是一株大树。
虽然,这株大树已经不复当初,但是那万千的根茎脉络,早就深入双河这个小县城。
不过,他的心思却也坦然。
徐非荣或许能出把力,解决他提干的问题,至于更多的,他根本没奢想。
无论是鲜果采摘园试点的事,还是姚广源的问题。
拧了拧车把手,小摩托油门呜呜叫。
小摩托顿时爆发出一阵嗡鸣,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阵烟尘,再一看,他已窜至老远。
省道宽阔干净,这回他一个人,比上次更快赶到县城。
……
与此同时,牛山乡乡党委会议室里,氛围略显沉闷。
“景乡长,关于姚记被县纪委带走调查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乡党委副记蔡前进斟酌着措辞,说道。
景青禾眸中闪过几分晦涩,轻轻将手中的钢笔放在桌上,抬起了白嫩的鹅颈,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身影。
虽然在尽力克制,但蔡前进捏得泛白的指节,还是暴露了他内心难掩的激动。
他的资历,是在场几名乡委之中最老的,就算姚广源还在,也比他差点。
其实,他早应该提拔成正科级干部。
可惜,当年和姚广源争乡长时,他就失手。
后来,原乡党委记调走,姚广源进为记,按道理怎么也该是他做乡长,奈何景青禾这个硬茬儿后来居上……
蔡前进对景青禾也有意见,但景青禾毕竟是外来户,况且谁都清楚,景青禾前途远大,必不会久留在这小小牛山乡。
要说他最敌视的,其实还是姚广源!
“蔡记,姚记这件事,暂时还没有结论。”
景青禾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方才开口。
“姚记不在,乡里的工作不能乱,一切还是要以组织上的结论和决定为准。蔡记,各位委员,你们以为呢?”
说话之间,景青禾正了正身子。
刹那间,蔡前进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猛地清醒过来。
姚广源不在,乡长景青禾才是牛山乡最大的!
要论主持工作,也得是景乡长!
你蔡前进一个副记,算哪根葱,也配主持临时会议?
门外传来下楼的嗒嗒声,确定赵芳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景青禾扭过身子,看向陈青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