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朱高炽咬着牙:
“有燉,我知道你是好意。只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记得你弟弟今年也十六了,没道理做错了事情,还要你一个当大哥的到处拾掇。”“这事……如果不是朱有爋当面来和解,并且我家小弟亲自点头同意……否则,没门!”
这一声“没门”,朱高炽说的是掷地有声。
朱高爔也在一边恶狠狠地点头,就差呱唧呱唧鼓掌了。
是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
凭啥朱有爋得罪了人,还得他大哥擦屁股。
最倒霉的是,这个冤大头世子大哥,以后还会被反过来诬告,过了好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朱高爔用一种堪称“怜爱”的目光看了周王世子一眼。
朱有燉感受到这个目光,有些懵懂,挠了挠脑袋,接着露出一个憨笑,“高炽,这你小弟啊。长得真实心!”
朱高爔听到这话,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是夸人吗?
啊?!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
转眼间,金陵的暑热逐渐褪去,朱高爔走在街道上的时候,习习凉风吹来,没了夏天那燥热感,反倒显得格外惬意轻松。
也就是在今天,朱高爔一个人,带着小吉祥溜溜达达。
他在这些日子里,每天坚持不懈早起锻炼,小肚腩消了一点,再配上一身常服,看起来就像是哪家小公子出来郊游。
金陵城可比北平繁华太多了。
不愧是明初的都城。
朱高爔咯嘣咯嘣地咬着手上的麦芽,有点黏嘴,还有点齁甜,论起味道,自然是不如府中的甜点。
但是出来玩嘛。
图的就是一个新鲜。
然而就在朱高爔溜溜达达,在街上挑选心仪的泥人时,哒哒的马蹄声再度响起,紧接着就把临街的宅院包围了。
朱高爔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撩开车帘子,缓缓走了下来。
他眉目严肃,不苟言笑,有一种令小儿止哭的威严之感。
尤其是他眉心竖起的川字纹路,愈发显得他难以接近。
眼看着官兵封锁了这处地带,旁边的议论声不断响起。
朱高爔仗着脸嫩,晃荡在人群中,打听起消息来:
“婶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连官兵都出来了?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犯事?”
旁边挎着篮子的妇女,听到这话,有些紧张,但是又忍不住分享八卦:
“你是不知道!这大宅门里……死了人啦!”
那婶子一开口,见周围人都是一副侧耳细听的模样,顿时就遏制不住自己的分享欲,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跟倒豆子似的,都说出来了。
“听说是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人在井里看到一具死人。哎唷,那死人,泡的脸色都发白了,浑身肿胀,简直看不出个人形……”
“造孽哟,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倒霉催,眼下日子好起来了,却遇上了这种事情。”
说完,挎篮大婶低头一看,就看见手里还拿着泥人的朱高爔,她一拍脑门,又是一句:
“造孽哟!我跟你一个小娃子,说那么清楚,这不是害了你吗?小娃子,快回家去,这里死人了,回头别惊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