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自视甚高,能看在眼里的人不多,单从这一点来看,两人无形中很容易突破那层相互信任的障碍,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独孤子鱼自恃武功,并不会把所有人都放在眼底,但为示慎重,还是对李钲道:“晋王手下那些人一个个都可算得是厉害的角色,以李大哥这样的武功,难免遇到劲敌。不过目前敌人的臂膀一个个给我们杀掉,但最后的结果依然不可逆料,李大哥还是事事小心为好。”
李钲点头道:“多谢你的提醒。以逸真交代的内容,大概现在晋王还在兰州尚未离开,这件事要从晋王那里结束,我们就去兰州找他吧!他不是很想除掉我么?我就站在他眼前,看他能将我怎样?”
独孤子鱼出于爱护他的心里,不无担心地问道:“李大哥是打算杀掉晋王吗?晋王身边高手如云,如果再遇见一个类似天心老人这样的绝顶高手,只怕你未必如愿以偿,或恐还有性命之忧!”
其实李钲此时忽然竟是了无生趣,马上接口道:“如果我真的死在晋王手里,不是正好如了他们的愿吗?这件事将会永远平息,再也不会波及他人了!”
独孤子鱼道:“李大哥,你和我的经历不一样,但我虽然吃了这么多苦头,心中始终还是有个信念,那就是能活着比什么都好。你何必这么想呢?你不怕大嫂在泉下为你伤心吗?”
李钲苦笑道:“玉笙大约想不到我会这么说吧?她总是比我要乐观得多,难道你们从苦难中走过来的人,都是那么乐观吗?”
独孤子鱼笑道:“当然不能这么说。我小时候四处沿街乞讨,能讨得来一个变味的馒头,我认为是一顿美味。”
“能啃一条人家吃剩的鸡腿,我认为这比馒头又更好了些;如果让我美美地吃一顿残羹剩饭,我会觉得上天一点也没薄待我,尽管我生活的地方曾因遇上百年不遇的灾荒而致饿殍满地,而我却依然好好地活着,你说这难道不叫人庆幸吗?”
李钲点头道:“你说的真好。也许正因为我没你这样的经历,所以也就没有你的感受,看样子你比我小几岁,懂得的道理却比我要多得多。”
独孤子鱼笑道:“你这么说小弟可真是无地自容了。你做过的事比我做的事,就高大不知多少倍,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羡慕你从来不为自己想,心里都装着他人,我可没你这么胸襟宽广!——对了,这个女人你向怎么发落她?”
李钲望了逸真一眼,淡淡地道:“看在她说了实话的份上,就绕她一死吧。”
紫微剑忽然扬空一闪,擦地一声,将逸真双手的大拇指都给斩了,冷冷地对疼得满地打滚的逸真道:“你和匪类勾结一处,为非作歹,今天我替你师门清理门户,斩你双手手指,叫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练剑,也就不会玷污你的师门。你的内功还算可以,若是懂得收敛,从此潜行藏迹,去过普通尼姑的生活,也许你还有些年好活!”
逸真疼得满地乱滚,大呼号叫,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李钲和独孤子鱼一道走出后山大门,迎面望见霹雳先生,道:“这一笔血债我暂时记下,希望你约束你的门人弟子,不要在江湖上胡作非为,否则叫我见到,绝不留情!”
霹雳先生点头道:“放心,我会照李掌门的话去做的。不过两位已经累了快一天,也该吃点东西了。”
李钲道:“不必,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吃你们的饭,这就要走了。”
独孤子鱼忽然笑道:“李掌门说不吃你们的饭,没说不要你们的干粮和水。”
这时人群中拥出一人,走到李钲跟前合掌道:“李掌门,请看在贫僧的面上,少留一步。”
李钲抬头一望,原来是舍罗尊者和巨罗尊者来了。他竭力反对般若法王拿天山派开刀,结果被般若法王以忤逆的罪过关进黑牢,颇吃了些皮肉之苦。
李钲知道他为人还算正派,问道:“法师没什么事了吧?”
舍罗尊者苦笑道:“若不是李掌门到来,贫僧这条命可就丢在黑牢里了。”
李钲道:“不知法师还有什么事?”
舍罗尊者道:“李掌门宽宏大量,饶恕了这么多被我大师兄误导的弟子的性命,贫僧理当亲自向李掌门表示谢意。”
李钲淡淡地道:“这倒不必了。你和你们的执法长老好好处理门派中事吧,我要赶去兰州府,只怕时间是不允许我继续耽搁了。”
舍罗尊者道:“李掌门可是去找晋王讨个说法?”
李钲道:“正是。”
舍罗尊者道:“既然如此,贫僧就不拦着掌门了。”
叫了一名弟子过来,道:“带李掌门和他的朋友到山谷我们的马场里去,挑选好马给李掌门路上使用。”
并吩咐其他弟子准备路上的干粮。李钲谢了他的好意,就和独孤子鱼下山。
从昨夜的沙漠恶战,到今天歼灭宇父子,两人已经整整忙碌了一天,粒米未进,来到山下接着纪毓贞,三人和随行的喇嘛一起来到山谷中选马。
纪毓贞是做猎户出身,对马匹的好坏了然于心,不多时挑了三匹擅走长途的好马出来,由天星顶的弟子给他们配好了鞍辔,李钲和独孤子鱼都已是疲劳不堪。
纪毓贞向负责养马的喇嘛一问,知道他们有一套用来自己休息的棚屋就搭建在不远,便给了那养马的喇嘛一点银子,请他带李钲两人去休息。
那养马的弟子自然也听说了山上的变故,对李钲钦佩之极,当即死活不肯收纪毓贞的银子,便将两人安排在棚屋里好好安睡了一觉。
离开天星顶的第四天,三人从祁连山下经过,偶然遇到一队刚从兰州出来商队,一打听才知原来在云中巡视完的晋王刚离开兰州不久。三人暗叫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