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女子冷冷说道:“原来晋王的意思是要我设计诱捕。换句话说,也就是你要我出卖朋友了。”
那老者道:“与朋友相交有信,这是好的。但你把朋友交情看得比君臣之更紧要吗?为晋王尽忠等于为未来的皇上尽忠,有君臣大义在,怎能说是出卖朋友?目下晋王就是朝廷,朝廷就是晋王。谁要是反叛晋王,他就会成为全天下大唐子民的公敌。何况,你和他们只是一面之交,谈何朋友?”
那中年女子道:“既然有求于我,为何又给我吃软骨散?”
那老者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晋王自从见过严女侠,就对严女侠念念不忘,以严女侠的年纪和身份,正是晋王最爱的,难道老夫给严女侠牵了这条线,严女侠不但不答谢我,反倒要来责备我吗?你可知道,晋王私下曾对老夫说过,只要严女侠肯答应,将来最少也能封严女侠一个侧妃的名分,到时严女侠不用再在江湖中打滚,坐享荣华,难道不是好事吗?只要严女侠和写封信叫那小子两人来京师说有李青尧的事商议,他们必然会尽快赶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如何对付那小子,那就是晋王的手段了,和你全然没有干系,江湖上也没人知道严女侠一手促成了这件事。”
这下楼下的李钲和姬玉笙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今天晚上晋王娶小妾不过是表面做戏,实际上还是为了把李钲和姬玉笙引来京师,然后除掉晋王的眼中钉。
只是晋王没想到,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李钲和姬玉笙已经到了京师,而且趁乱混进了晋王府,无意中听到了这一出安排香饵钓金鳌的戏码。
姬玉笙和李钲都是满脸意外之色。在两人印象里,越女剑掌门人严玉瑾的确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也是一个小家碧玉风情万种的女人。
听说她终身守身如玉,未曾嫁人,想不到竟被晋王娶进晋王府当了小妾。作为一个成名的江湖门派的掌门,不知严玉瑾委身下嫁,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只听严玉瑾道:“我抛弃师门,被晋王抬进府来做了一名低声下气的小妾,江湖上一旦传开,我中年丧节,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尽管晋王铺了这么大的排场,也算说到做到,但你把软骨散这样的下三流的东西用在我身上,到底是晋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那老者笑道:“不管你认为是谁的意思都好。这都不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那小子你是骗来也好、请来也好,既然你过了今晚就是晋王的人了,为你自己,还是尽快做出一个抉择吧。你可知道,晋王最不耐心等待了。要在王府过上好日子,严女侠还是尽速决断的好。以我和你那位指腹为婚的‘夫婿’一家的渊源,我敢保证,晋王如此痴迷于你,将来必然会给你锦衣玉食,不再教你经受江湖风浪之苦。再说了,你那位‘夫婿’还没来得及迎娶你进门,自己先死了,难道你要守着一个所谓‘名分’寂寞过完这一辈子吗?”
他话音刚落,只听楼里忽然响起了第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藏在楼下回廊转角处的李钲和姬玉笙都情不自禁地大吃一惊,比听到严玉瑾的声音还要更吃惊。
只听那人道:“淳于玄,你出去吧。今天是我的好日子,诱捕的事,明天再谈。”
显然那人是今天这场盛大仪式的主人——晋王、太子监国李治了。
李钲和姬玉笙吃惊的不是别的,而是晋王不知从什么地方进入了这座小楼,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楼上的房间里。
李钲听说过晋王在练武功,但以他的想见,晋王的武功练得再好,毕竟是半路出家,轻功绝不会高到连自己和姬玉笙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而且李钲对于“淳于玄”这个名字半生不熟,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但想了好久,还是没想起来。
只听那个名叫淳于玄的老者说了声“遵命”,便从二楼走了下来。李钲和姬玉笙急忙把身子藏进了黑暗中,但许久他们也没听到有人开门走出来的声音,反倒是二楼晋王的笑声想了起来。
接着严玉瑾低声惊叫了一声,发出了一阵粗重的喘息和抗拒的声音,同时低声惊叫道:“王爷不要,啊!”
一声清脆的声响从二楼传来。姬玉笙在黑暗中身躯颤抖,低声道:“这个滥行的畜牲。他怎么敢……”轻轻飞身一跃,飞上了二楼的琉璃瓦面。
姬玉笙飞到窗外时,严玉瑾已是衣裳尽去,不着一缕,软倒在床,只剩喘息,听由晋王随意摆布了,赤身**,噤若寒蝉,只顾发抖,全无江湖一派掌门的风范,剩下的只有不堪和尴尬。
晋王摸着严玉瑾的身体得意大笑,忽听有人叱道:“无耻之徒,看剑!”
姬玉笙已一掌打破窗格跳了进来,晋王左躲右闪,喝道:“你是谁?”
姬玉笙冷笑道:“你不是要这个贱人来哄骗我们吗?不劳你费神,我们自己来了!”
晋王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跳下床来,劈面一拳冲开姬玉笙的剑光,反手一拿,又解开了姬玉笙的一招刺穴手法。
这一拳一抓使得凶狠无比,风中带着冰凉的冷意,虽仍胜不了姬玉笙,毕竟还是给他解开了姬玉笙的辣手杀着。
他身法极快,一掌拍出,头也未回,一个箭步,已飞身抢到了门口。那两招凶狠的攻势只是以攻为守,意欲趁着姬玉笙给他逼退一步之际,抓紧时机夺门而逃。
哪知姬玉笙冰雪聪明,见他两招有攻无守,便已识破他想要逃跑的企图,他快,姬玉笙更快,灵蛇剑一挥一指,闪电般刺到他背心要害。
晋王听得脑后风响,回身半转,双掌一错,解招还招,反臂一勾,掌如雁翅,斜斜掠过,竟穿过姬玉笙的剑光圈子,反扭姬玉笙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