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乐跟随瀑布后的男子学习御剑,一学就是好几天。
在这几天里,她白日登上擂台,晚上便去飞湍瀑,席轩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依凭着男子在剑招上的指导,她一次又一次地击溃对手,在这场选拔战中不断前进。
她已经不再是仅仅依靠“天外飞仙”的超强攻击作为必胜必杀的手段。木剑紧紧地握在手上,“天外飞仙”成为了一个强有力的威慑。但更多时候,常规的招式已经足以保证她获胜。
哪怕是抽签运气很好,但苏蕴乐仍然是以众人惊讶的碾压姿态来到了决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苏蕴乐在成长……在轻岚倒下后,苏蕴乐所展示出的惊人的成长速度,甚至超出了有轻岚指导的时候。轻漠等人自然想不到瀑布后的那位男子的指导,只能暗自猜测,甚至觉得是不是之前轻岚有着刻意的隐瞒。
与此同时,瀑布后的那位男子也对苏蕴乐感到惊讶。
“你……你的天赋,绝对超过了轻岚。”男子喃喃地感叹,“我看不清你潜力的极限在哪里。苏蕴乐,你……你太让我惊喜了。”
“我本就是新一代弟子中最强的那一个。”苏蕴乐昂首,“我要拿到擂台赛的第一名,就是为了向他们证明这一点……也要向他们证明,我的师父因材施教,绝不是……”
“不……你比你自己想象得还要强大。这世上有多少人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潜力。”男子摇头,“即便是轻岚……我甚至觉得,就连轻岚,似乎都在有意识地抑制你。”
“抑制?”
“短短几天,你就已经将‘御剑’练到了第二层。要知道,哪怕你练习过‘天外飞仙’,有了‘御剑’的基础,但进步神速到这种程度,我以前是闻所未闻的。‘御剑’共有八层,事实上,你对控制长剑那种内力的精巧度掌握,远远不止第二层。之所以还没有更大的进步,无非是因为‘御剑’需要雄厚的内力作为支撑,而你一个小姑娘,内力尚不足够罢了。”
男子的夸奖让苏蕴乐也略有些飘然,也让她信心大增。原本她并没有想过在擂台上用出这一招,但身怀绝技的感觉,让她即便是被丁珏逼入绝境,也仍然……胸有成竹。
丁珏还没有注意到苏蕴乐抛剑的小动作,但是他看到苏蕴乐脸上不慌不忙轻笑,心里头下意识觉得不妙。
苏蕴乐的剑光消失了。她不再施展化作了繁星的“星河剑法”,回归到最基本朴素的“蜀山剑法”中。
丁珏眼前一花。别说抵挡了,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苏蕴乐的招式,便被点中了手腕的“内关穴”。
丁珏的木剑拿捏不稳,落地。苏蕴乐接住自己的剑,轻笑:“承让……”
她原本以为胜负已分,大度地想要结束这场战斗。谁知道丁珏忽然出拳,重重地打在苏蕴乐的左肩上。
苏蕴乐后退一步,内息震**,手中的木剑也同时落地。
这已经……是近似于无赖的偷袭了。在之前的擂台赛中,虽无明规定,但基本上,对于这个以剑立派的门派来讲,丢剑就意味着认输。
所以苏蕴乐在那一刻放松了警惕,却被偷袭得手。
她的身子向外倾斜,再多半步就要跌下擂台。那个瞬间苏蕴乐还回头看了一眼评审席。
轻漠,虚砚,虚蔚……他们安静地坐着,没有任何要进行判罚的表示。
苏蕴乐忍不住在嘴角挂起冷冷的笑意。
“下去吧!”
丁珏吼道,一脚踹了过去。
“小心啊!”席轩惊呼。
苏蕴乐左手勉力撑在擂台边缘,右手内力以吐,五指如爪,向着虚空深处。
两柄落地的木剑突然弹了起来,就像是自己被赋予了生命,一剑击中丁珏的小腹,一剑直指丁珏的喉咙!
众人惊呼。那样的惊呼有惋惜有不甘有不可思议。丁珏是击败苏蕴乐最后的希望,也是长期以来人们公认的新一代弟子中能与苏蕴乐比肩的人之一。
可即便是丁珏,在用了这样一个明显阴暗的手段之后,还是无法获胜。
众人是想看到苏蕴乐失败的,甚至宁愿看到她狼狈的、焦虑的去申诉,像个怨妇一样叨叨,然后嘲笑她,践踏她的尊严。
可苏蕴乐从来不像这些人所以为的那样……她是强者,从来不用语言来找借口,只用自己的行动说话。
虚砚豁然起身,来不及说话,脸上闪过震惊的表情,眼角微跳,似乎还带着点……惊恐?
轻漠也同时起身。他一晃就来到了台上,先是出脚踢飞击中丁珏小腹的木剑,借着长袖拂过,裹住另外一柄指向丁珏喉咙的剑。
然而那柄剑抖了一抖,竟差点从轻漠的袖中逸出。轻漠的长袖卷了过来,仍是将它裹住。
苏蕴乐左手发力,缓缓爬回到擂台上。她看着轻漠,等着他的宣布。
轻漠扫了一眼苏蕴乐,苏蕴乐抿着嘴,一动不动。
那样倔强的表情啊……轻漠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本次选拔赛,最强者为——苏蕴乐!”
丁珏咬了咬牙,低头向轻漠行礼。
“好诶!”席轩跳了起来,跳到陆离的肩膀上,用力鼓掌,大声欢呼,哪怕全场就只有他在庆祝,“干得漂亮!女……苏蕴乐,干得漂亮!你就是最强的!你太棒……诶诶诶诶诶啊……”
没有站稳,摔在地上,跌个狗吃屎。
陆离:“……”
苏蕴乐的目光扫了过来,眼神闪烁着。
席轩趴在地上,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对陆离说道:“阿离,我终于知道我们……你,我,女魔头,还有秋寒,为什么会成为朋友了。”
“为什么?”陆离问道。
“你看看周围冷漠的目光,是不是有些眼熟啊。”席轩说道,“因为我们……都是那种非常孤独的人啊……”
陆离怔了怔。
孤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