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顷刚从城墙下来,便看到让他震撼的一幕。
撞破城门的那个人已然从里面打开了城门,他上半身**,被体内散发出来的真气包裹,隐隐泛着浅金色的光芒。他功夫了得,赤手空拳便可击退进攻的士兵,箭矢射到他身上就象是射到了铜墙铁壁上,啪嗒一下就会被弹开。
当然吴顷很清楚,单凭凡胎肉体便能撞开城门,他的身体远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这是传说中南燕姜氏一脉独传的金刚铸甲神功。
也就是说,姜炎琢竟在暗中勾结了庞夏,而这个破城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两个多月前被他篡位的太上王姜承治。
吴顷无暇去想为何姜承治会屈尊来为姜炎琢打仗,他手里的策风刀已然出鞘。
即便城门被攻破又能如何?
他奋力击杀从敞开的大门冲进来庞夏军,吴刻则可从外部消灭敌人——他们兄弟里外夹击,完全可以守住城门。
察觉到杀进来的庞夏军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姜承治目光倏然落在了那身着铠甲的将军身上,下一刻,他双脚发力,纵身一跃而起,朝着吴顷的面门拍出重重的一掌,吴顷当即举刀格挡,两股强大的内力在相接的这一瞬,轰然向外侧倾泻开来,带起一股凛冽的狂风。
姜承治收掌,出腿,策风刀刀尖刺穿了他的靴子,却在碰撞他的肌肤时发出金属撞击的鸣响。
他们飞快地过着招。
对付一个金刚铸甲神功已臻化境的姜承治,吴顷虽在短时间内杀不死他,却能做到游刃有余,甚至还可以顺手杀死不巧路过他身边的庞夏士兵。
吴顷没有学过多么厉害的武功,但跟在子珩身边多年,也研习过他那套剑走偏锋的内功心法,虽然深厚程度尚无法与子珩相比,但他有信心——
只要姜承治的真气消耗殆尽,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破门而入的庞夏军象是滔滔不绝的洪流,铁骑营将士们奋勇抵抗。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雪花飘零大地,被战火染成了鲜红。
时隔四个月,翰朗城内再次响起厮杀与哀鸣,刀光剑影之下伏尸无数,血肉横飞。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吴顷呼吸变得异常粗重,动作也渐渐变慢,当然姜承治也强不到哪里去,由于真气逐渐消耗,他周身那金色光芒也跟着弱了下去。
两人在对视中粗喘。
城外血海尸山,城墙上的投石已经耗尽,弓箭手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渐渐跟不上了,然而城下黑压压的牛群非但没有减少,甚至好像增多了。
“怎、怎么会这样……”
“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无论怎么杀都杀不完!杀不完啊!”
身边的参将几乎崩溃,吴刻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比他们更明白,没有任何征兆的,他们再次陷入了幻觉——这就象是一场无休无止没有出口的噩梦。
就在这时,他遥遥望见,那位骑在马上的老者对着自己拉满了弓,那箭矢似是刚从火炉里取出来一般,通体绯红,在黑夜里冒着火星。
吴刻面色沉着,双手握住策风刀,挑衅地向他勾了勾唇。
然而下一刻,那瞄准他的箭矢却蓦地调换了方向——
吴顷脸上的汗水与血污混为一体,他不知自己还能在如此高强度的作战下坚持多久,但他别无选择。
他只知道,自己还能继续。
他咬牙挥起策风刀——终于,这一刀在姜承治的胸膛上砍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姜承治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脸上连痛苦的狰狞都不曾出现,他抬手抹了自己的伤口一把,看到那刺目的鲜红,才发现自己的铁甲已然溃散。
“吴顷。”他抬起眸子,定定望着面前那位仿佛杀红了眼的将军,“我到底该不该杀了你呢?”
吴顷抬指擦了擦脸颊上的血污,唇边漾开笑,狂傲又不屑:“有能奈你他娘的就来杀啊!”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