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在监军处找到了正在听手下念的子珩。
子珩见是他来,笑着朝他招手:“李大人,来喝茶啊?”
他身子斜靠在贵妃榻上,一条腿垂在下面来回地晃,完全是一副风流佻达的纨绔模样,李琛心里喟叹,这人年纪不大,却能屈能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李琛说明来意,子珩嗑着瓜子,懒懒地说:“你要听本王的,那就别办。”
李琛面露难色:“这、这怎么行。”
子珩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到小案上,樊简忙递上湿帕子给他擦手,子珩一边擦手一边说:“你看吧,你来问本王,本王说了你又不听,那何必多此一举呢?”
李琛被他说的一愣,解释道:“陛下吩咐王爷生辰和冠礼一起举行,要足够热闹。丞相大人是王爷的老师,因而王爷的成年冠得由丞相大人来加,于是臣又去问了丞相大人。”
子珩坐直了身子,象是有些着急,“老师怎么说?”
李琛道:“丞相让臣来问王爷。”
子珩眼里似乎有什么暗了下去。
“这样吧。”他静默片刻,一扫之前的吊儿郎当,正色说,“本王这个月才举行了婚礼,生辰实在不宜铺张,以往皇室的冠礼都在司礼堂举行,那本王也去那里加冠即可,既如此,也就不必开宴庆贺了。”他颇有耐心地劝,“本王身子弱,性子也怪,实在是懒得招呼宾客,陛下若是问起来,大人把今天本王的话如实重复一遍便是。”
李琛等的就是这句话,与他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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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百岭下了马,看着匾额上四个金漆大字。
店小二接过他的缰绳,招呼他和近卫进了门。大堂里宾客满座,说先生讲的是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经过恶人墓一战,自求多福客栈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影响,似乎比之前还要好了。
公输尺站在柜台前算账,林百岭扫了客栈一圈,锁定目标后径直走了过来,他礼貌地问:“是公输先生么?”
公输尺抬起眸子打量他,林百岭如今愿意唯姜炎琢马首是瞻,是因他早年跟随荆王驰骋过疆场,对荆王的遭遇深感痛惜,虽然从战场回来后当了官,但身形健硕,即便穿的十分普通,看起来也仍是一身正气。公输尺心知这不是一般人,微笑道:“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南燕左相林百岭。”林百岭说。
公输尺愣了一小下,将信将疑:“林大人……找草民有何事?”
林百岭直切正题:“我找鬼医有要事相商,不知公输先生可否为林某引见一下。”
公输尺哭笑不得:“林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就是一介草莽村夫,哪里能与名满天下但性格孤僻的鬼医结交?”
姜炎琢让林百岭来寻鬼医帮忙,可他压根儿就不知恶人墓入口在哪,又怎么能见得到鬼医?当初车骑营攻打恶人墓,萧枕安就是先来找了公输尺,所以他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效仿萧枕安了。
当然,他不会像萧枕安那般威逼公输尺,他已经调查过,公输尺爱财如命,就是一铁公鸡。
林百岭一摆手,手下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发出“哐”地一声响。
这声音公输尺再熟悉不过了,他挑起一边的眉,目光落在那金灿灿的黄金上。
他在心里擦了擦口水。
“林大人,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金钱买不到的。”
林百岭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意,又一摆手,第二个包袱也呈了上来。
公输尺听见自己心里头哧溜了一声。
两大包黄金,算起来他开三十年客栈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