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迟庸忙道:“王爷别误会,王妃能在大凉留下,王爷功不可没。”
可不是么,他的傻王妃。
子珩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在自嘲地苦笑。
师长夷路过他们身边,淡声说:“陛下想发兵义宁,也不是完全找不到理由。”
子珩心弦猛地一颤。
当他想好措辞意图再问几句,师长夷却只给他留下了一道瘦削的背影。
今日没有早朝,子珩正值休沐,回府后直接进了房,他坐在窗前,细细回味着早上发生的事。
师长夷的那句话,显然是在提醒他,陛下或许已经找到了向义宁出兵的名头。
会是怎样的名头?
他一时间无从猜起。
但他十分清楚,陛下若真的已经找到了出兵义宁的正当理由,那容儿就不再是掣肘他子珩的棋子,而是大凉的一颗弃子了。
如果真的已经到了此种境地,容儿处境堪忧,纵有万般不舍,他也得想办法把容儿送回去。
念及此处,子珩无力地叹了口气。
吴顷去查了,子祯七年前就已经读阅过《千毒方》,所以正如段忘容所言,子祯自始至终都无法洗脱给他下迷仙引的嫌疑。
如今他体内迷仙引之毒已解,到底是谁意图控制他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他当下要做的是找出易千面背后的人,替噬心报仇。
继续等下去他只会越来越被动,必须趁着还未陷入困境做点什么。
子珩阖上眼,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已知的线索,试图从有限的情报中摸出新的思路。
与易千面对接的不是子祯。
原督主李彭筝是无咎的人。
山吹的刺杀任务是原东厂下达的。
东厂新督主孟津是师长夷的人。
师长夷已成为无咎完成大业必须铲除的对象……
子珩直觉地认为这几件事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或者说,除却目前暴露在明面的人,还有一双躲在暗中的手推动着事情前进。
当然他的目标一直都很清晰,易千面必须死,支配易千面的那个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对师长夷似乎只有敬重和感恩,从小到大他的心事大多是说与晋王听,极少说与师长夷听,很多问题他分明可以向老师请教,却不知为何,终究没能迈出那一步。
是什么让相依为命的他们产生了距离?
子珩睁开眼,没让自己在这件事上浪费心神,立刻做出了决定。
他得去东厂走一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年的秋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这时门外传来陈紫风的声音:“王爷在里头吗?”
林晚泊候在门外,恭敬道:“王妃有何事?”
陈紫风面无表情:“王妃请王爷喝茶。”
林晚泊心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没安好心,刚要推门进去通报,岂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子珩神色阴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