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亲并没有刺杀父皇?”情绪稳定下来,子珩重归冷静。
岑雪风摇了摇头,“师姐接到的任务并非刺杀子策,庞夏王怎么可能逞一时之快,杀死一位皇帝只是报了当初灭族之仇,他死了,自会有其他姓子的登上皇位,大凉国富兵强,庞夏如何能与之抗衡?”
子珩瞳孔骤然一缩,“难道!”
岑雪风缓缓点了点头,“只有绝对控制住铁骑**神州的大帝,才能为庞夏所用,庞夏王最终在万千美女中选中了师姐,不光是因她的美色冠压群芳,还因她是西域毒帝的入室弟子。”
说到这里,他眸色陡然变深,“师姐接近子策,只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毒,而这味毒药,便是与你体内所中之毒相同的天下第一奇毒,迷仙引。”
子珩难以置信,真相大白的这一刻,震惊与错愕齐齐吞噬了他,一时间,各种纷杂凌乱的记忆碎片如炸开的烟火般,充斥了他的脑海。
记忆里,那位雷霆万钧的父皇在去世前的一年,的确出现了严重嗜睡的症状,时常上着朝便陷入沉眠。
可此前的九年,他却是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啊!
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岑雪风说道:“只因师姐爱上了子策,下毒成功后又亲自为他压制了毒性,他才不至于彻底沦为庞夏王复国的傀儡。庞夏王曾经为此事追究到师父身上,师父却告诉庞夏王,那是师姐出现了失误,需要再给她些时日,但我很清楚,师姐是我们三人里最有天赋的弟子,绝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原来如此。
将来龙去脉理清楚后,子珩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岑雪风也不打扰他,有些事旁人帮不上忙,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能真正地释怀。
“我不太明白。”良久,子珩开了口。
岑雪风道:“但说无妨。”
“西域毒帝为何给我下毒后又为我种下本命守宫?”子珩问,“是因认出我是夏雪安的儿子了吗?”
岑雪风眉头轻轻一皱:“你是何时与师父见面的?”
“半个月前,我奉命收复翰朗,翰朗城易守难攻,不能强攻,我乔装潜入庞夏兵营内部搜寻情报,偶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招呼我入了他的营帐,自称是西域毒帝申屠尔多,告诉我中了迷仙引,世上只有十二品叶人参花才能解此毒。”子珩回忆道,“如果不找法子压制,不出一个月,我便会丧失身体控制权。他问我愿不愿意相信他可以压制我体内的毒性,我说不妨一试,他便将这只本命守宫种入了我的体内。”
岑雪风凝神想了一会,说:“那只会是这样了,你体内的迷仙引是师父所为,也非师父所为。”
子珩一头雾水,看着他:“前辈请讲。”
岑雪风说:“迷仙引需要闻到七种熏香才能毒成,而且这七种熏香的顺序不能错乱,我刚刚替你把脉,你体内早已埋下了六味迷仙引的毒药熏香,最后一味是迷迭香花蕊炼制而成的熏香,师父为了去掉自己身上的药香,营帐里焚的就是这味香,所以才阴差阳错地让你中了迷仙引。至于师父为何会把最宝贝的那只本命守宫赠与你,可能是认出你是师姐之子,也可能仅仅是不想做这个让你毒成的人,总之他老人家的心思,我们是猜不透的,也没必要再费心思去猜测了。”
子珩闻言脊背蓦地一凉,“按照前辈所言,在那之前,我已经被人下了迷仙引的六味毒药?”
岑雪风面色凝重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子珩顿时毛骨悚然。
身边居然有人给他下了如此奇毒,他竟一丁点儿都未曾察觉?
可谁会想控制他呢?
子珩问:“前辈,天底下能调制出迷仙引的有几人?”
“十九年前,师父还没有复写《千毒方》,世上只有四个人会调制迷仙引。”岑雪风说,“后来有两本《千毒方》流落他乡,到底有没有其他人习得,那便不得而知了。”
子珩又问:“前辈所说的这四个人里,除了西域毒帝、我娘和前辈以外,还有谁?”
“我师弟织田江。”岑雪风说道,“天下人皆知我是西域毒帝的闭门弟子,却不知师父还有另外两个徒弟,事实上我的毒术比不上师姐,医术比不过师弟,在师父的三位弟子里着实算不得拔尖,只不过我因在葬礼上公然抢走你娘的尸体而声噪一时,所以才被人熟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