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到时候只要是你介绍来的人,一面就不用面了,笔试完直接到我这儿来复试就行了,只要条件不是太差,我就收下了!”赵进军保证道。
这是陈俞安故意安排的流程,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推辞不开的人情,这些人里也不是谁都符合条件的,所以让赵进军来当这个恶人,陈俞安父亲推荐的人已经比其它应聘者占便宜了,这样你要是还面试不上,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面试过了,落下的人情是陈俞安父亲的,面试没过,埋怨由赵进军来背;不过说实话,一些基础的岗位,只要脑子不是太笨,又肯听话吃苦,基本都能面上,那些被刷下来的是什么样的人,亲戚朋友都清楚,也不会有多少人说什么。
当然,等收购完毕之后,肯定要对厂子进行重新翻修,安装新的设备,到那时候就可以将一些利润高的工程分给舅舅、姨夫他们了,只是这些就没必要太早说出来了,以后等需要的时候,赵进军提前透露一声就成。
听他们这一番分析,父亲觉得似乎的确如此,厂子好像并不是没有起死回生的机会,这下顿时宽心了,我就说么,人家香江的公司又不是**,要是没钱赚何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既然厂子有前途,又看重自己,那么就继续留在厂里吧。
毕竟是呆了十多年的地方,厂子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很,一些老朋友老伙计又都在这里,只要能留下,谁又愿意离开呢。
安四方也说了给他的待遇,和赵进军一样五千底薪,再加奖金和分红,陈俞安可是记得,这家厂子日后发展成为资产好几亿,年销售额二三十亿的当地支柱企业,用不了多久,光靠奖金和分红就可以不用为钱发愁。
稍后几天,政府以最快速度解决了老管理层和退休职工的问题,和安四方签署了正式的收购合同,安四方还特意用美元来支付了这笔投资,让当地政府觉得大有面子,要知道,同样的资金,用人民币还是用港币或者美元来进行投资,对这些政府官员可是大不一样的,而在这些货币种类之中,毫无疑问美元的价值最好,给他们带来的政治资本也最雄厚。
“安先生真是我们秦山县的好朋友啊!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我们实在是没什么好表示的。”政府办的某位领导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安四方耳朵边说道,“前两天下雨导致山体滑坡,有只黑熊不幸被砸死了,既然都已经死了,就不能浪费么,我找了位擅长烹饪熊掌的大厨,一会儿陪安先生好好喝一杯!”
熊掌肯定是真的,至于那只黑熊究竟是不是意外而死的,那可就不好胡乱猜测了;可现在别说熊掌了,那怕给安四方龙肝凤髓,他也不想喝酒啊。
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这种场合,可不是你说不喝就能不喝的,安四方和赵进军他们被簇拥着拉走了。
陈俞安下晚自习回到家里,在本县新闻的画面上,还可以看到安四方那一脸快哭的表情,对此他深表同情。
最近感到倍儿有面子的不只是本地的官员们,还有陈俞安的父亲,一听说工厂即将招工,他二话不说就跑去车站把堂叔和陈俞林拦了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还要笔试啊?我没念过几年,怕是过不了吧?”一听说有机会进厂子成为工人,堂叔自然高兴,可高兴之余又开始担心起来。
“不要紧,你又不是不认识字,笔试也只是考些简单的认字和算数,能看得懂规章制度就行了。”堂叔以前在矿山上负责打电钻安放炸药,这份工作要求非常严格,既然能干得了这个,干些水泥厂的基础工作绝对不是问题。
“干脆这阵儿你就回去让俞林教上你几天,等一开始招工我就给你打电话。”想了想父亲干脆一拍大腿,“算了,一会儿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了,这回招工招的人多,我回去问问看下有多少人想来,回头一起推荐过去好了。”
等晚上回到老家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只要是稍微年轻一点儿的,谁不想摆脱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只是他们化水平不高,缺乏资本,大多时候只能利用农闲时节打打零工而已,现在有了稳定工作的机会,谁肯错过?
许多人都拿着手电筒抹黑赶到堂叔家里,听陈俞安的父亲解说这次招工的条件,那些技术性的工作要求比较高,只能去其他单位的下岗职工里找,基础工人的条件倒是放的比较宽,年龄三十五岁以下,能吃苦耐劳,拥有基础的读写能力,身体合格就可以了。
别看堂叔的孩子都上高中了,可他今年才刚刚三十五,完全符合招工条件,那时候农村结婚都是很早的,很多人都是先结婚,等到了法定年龄才会去领结婚证,或者一直拖到孩子需要上户口的时候再去。
“你这回可是给我们老陈家办了一件大事儿啊!”就连村里辈分最长的老爷子都颤颤巍巍地过来了,拍着陈俞安父亲的手好一阵儿感谢,“这可比给村里修个路啥的好多了!”
修路也只是略微方便点而已,陈俞安父亲这次带来的可是脱离农门的登天梯啊,这个时候脱离农门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我也就是提前说下而已,就算我不说,过几天你们也能知道,而且人家还要考试呢,不是去了就能过的。”父亲客套道。
“他们过不了那是他们运气不好,怨不得你,你能提前给我们说就是天大的恩德,这种事情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可不一样,起码我们现在就能打电话让去外面打工的娃回来不是?”老爷子年纪大了,脑子可没有糊涂,对这些事情拎得很清楚。
在这件事儿上,整个村子都要承陈俞安父亲的情,至于表达感激的方式么,自然是喝酒了,于是乎陈俞安的父亲整整喝了两天才回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