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只是表相,关键是皇帝没有第二个选择,宁贤妃所出三皇子有人猜测非皇帝血脉,你们懂了吗?”
“那妹妹所出二皇子就是皇帝唯一的血脉?”
次子面上喜色越发惊人。
长子却道:“别忘了,废太子失踪,皇帝一旦……废太子会不会再跳出来?他的背后可是有天魔教啊。”
“天魔教一堆鬼鬼祟祟难成大器之辈,兄长,我更担心那唐王。”
陈国公接过话来,“你们兄弟二子就没看出,青天司陈道玄与宁德公主带着龙禁卫这趟出京,极大可能是针对就藩唐州的‘唐王’。”
“唐王的确是皇帝最大的忧扰,毕竟唐王生母是当今罗太后啊。”
“此事,还真有些复杂,父亲,我们张氏当如何?”
“且坐山观虎斗吧……今日之事,你我父子三人知晓便罢,万不可入第四人之耳,尤其是你们那位喜叔……”
“呃,父亲,老叔他,”
次子吓声问道。
“有些事,为父也说不太准,总之,今日这些事不可传出去,还有刚刚那个信使……”陈国公比划了一个刀斩的手式。
长子颔首领命。
机事不密则害成,他们深知此理。
“可是,父亲,幼弟云被削双足,此仇焉能不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那陈家纨绔裹挟大势,满朝侧目,谁都拿他没辙,且看看吧……”
长子次子则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戾气与怨恨。
陈国公张氏岂容腌臜人等欺负了去?
“为父的话,你们记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知道了吗?”陈国公自然看出两个儿子的不甘,沉声警告他们。
二子应诺,把脑袋都低了下去。
……
同是这一日,钦差使臣队伍从林县往东南走了。
便是陈道玄都没有进‘青州’,半路汇合了大队直接南下孟州。
倒是有路过‘义贤庄’,但也不好进去,周昆领了些庄上的头目出来送行,同时将他长子周钧送来,此子生的豹头环眼,身量八尺,除了面上还有几许青涩,虎背熊腰,身上披着青铜铠,手中擒一杆乌溜溜的凤翅鎏金镗,胯下一匹枣红骏马,杀气腾腾的颇有几分气势。
周氏父子俩拜了陈道玄,让周钧跟着保护大人,队伍继续开进。
青州被搅成了一锅胡粥,搅事的人却这样走了。
但对周昆来说却好事,送走了这‘瘟神’他也松出口气来。
他与三雄打马回庄,三雄老大周通小声进言,“庄主,我们义贤庄真就甘心做其走狗?”
“且看看吧,我们挟在朝廷与唐王之间不好轻易选择什么,阖庄上下几千口人的牲命不是闹着玩的,我观这陈家子颇有雄心,唐州离我们青州还远,若南边的孟州也能经营起来,与澜州潞州形成犄角大势,唐王在唐州还真的难有做为,青州现在等于是我们的,再整饬一番,把小股贼匪拾掇一遭,再去拜一拜‘青州卫’兵马指挥使。”
“那狐丘岭……”
“各做各的罢了,大事可以议议,无非便是如此,智狐把女儿都送给那位了,我们真不好阴奉阳违,说到底,还是要看大势的……”
“是,庄主。”
周通不再说什么了。
……
非止一日,南下孟州再无波澜。
这日天色降下,寒风呼啸之中,钦差使臣队伍终于入了孟州。
如果展开地图来看一下,就会发现‘青州’‘孟州’‘潞州’这三州正好把‘唐州’以铁三角之势围在了中心位置。
而比潞州更东的澜州可以做潞州坚实的后盾。
可实际上‘唐州’在东路是不下于望郡澜州的大州城,人口都在五十万以上,朝廷有意升唐州为‘望’,但因唐王就藩在此,皇帝未允。
而青孟潞三州加一起也就跟‘唐州’人口差不多吧,其中潞州最次一些,人口都不十万,而青孟二州都在二十多万以上的。
不过潞州离澜州近,论富庶程度甚至堪比青孟二州。
孟州是东路诸州的南出口,也是南边北上的重隘所在,地理位置上是十分重要的,什么私盐之类的都要从这里过,孟州码头上舰船如云,帆桅如林,就着夜色都能看出码头的繁盛。
滔滔泗水从孟州城之南横过,弯延而北,途经唐州时又分为两两条支流,一去西北的青州,一放东北的澜州。
入城之前,陈道玄率数十骑专程到州城南的泗水边上看了看。
那一刻他意识到这条水路的重要性。
看来经营孟州的重点要放在水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