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灼几乎从来不在顾舟行面前说这种话,他的情绪向来都是内敛的,有什么事情向来擅长伪装自己,能不说就不说,把真心话憋在心中。
顾宴灼不擅长在顾舟行面前,将内心的真实想法给暴露出来。
但是今天,可能是憋的时间太长了,也可能是因为内心的想法太多了,顾宴灼终于没有再伪装了,而是大胆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顾舟行听着顾宴灼说的话,下意识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因为在顾舟行的心中,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什么都没有做错。
顾宴灼是自己的儿子,听自己的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顾舟行正对上了顾宴灼的视线,半天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西好。
顾宴灼看着顾舟行的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几分失望,他不再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是就这样将自己的失望明晃晃地摆放在顾舟行面前。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别人的孩子跌倒了,有父母哄着,也有人可以说心里话,更有人疼爱,不管干什么事情,都有父母的支持,可我呢?”
说到这里,顾宴灼苦笑了一声,“我什么都没有,在母亲逝去的那一天,我的灵魂就跟着消散了,什么东西都不剩下了,只留下一具空壳,淹没在了剑阁当中。”
“你总是以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你有没有想明白,你对我的好,我根本就不需要呢?”
顾宴灼闭上眼睛,他好久没有在顾舟行面前说这么多的话了,今天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的很新鲜,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就连上官琴雅都已经很久没听见顾宴灼说这么多的话了,所以一时之间也陷入到了震惊的情绪当中。
这还是自己熟知的顾宴灼么?
上官琴雅下意识地抬头,和顾宴灼对上了视线,发现顾宴灼眼神当中的情绪更加明显。
这证明,顾宴灼此时的情绪非常强烈,而且很外露。
顾宴灼闭上眼睛,和上官琴雅错开了视线,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们面前。
顾舟行这个时候也缓缓地从震惊的状态当中清醒了过来,脑海里面一直回荡着顾宴灼刚才对自己说的话,他抿了一下唇瓣,内心非常不舒服。
“你别总把自己的母亲拿出来说事情,”顾舟行的眉头一点一点紧皱,“这和你母亲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乖乖听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一切都是因为你不听话!”
“顾宴灼,说真的,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消耗着我给你的耐心,这才让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闻言,这一刻的顾宴灼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和顾舟行的关系,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们两个人,谁都没办法理解谁,却又因为这该死的血缘关系,只能被迫地纠缠在一起。
这让顾宴灼觉得恶心,如果顾舟行不喜欢自己,那就和自己早点甩开关系,两个人从此以后互不相见,成为彼此之间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这种情况才是最正确的。
可偏偏顾舟行不舍得放手,一次又一次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将顾宴灼强行留在自己身边,真的非常恐怖。
顾宴灼真的受够了,受够在顾舟行这里找自己的存在感,所有的委屈在此时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对,就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什么都要听你的,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么?甚至自私到了一种让我觉得可怕的地步,你想要的到底是一个儿子,还是一个傀儡?”
顾宴灼冷漠地抬起头,身上外露的情绪一点一点收敛了起来,“你要是想要一个傀儡,那你去找顾轩铭才是最正确的事情,你找我干什么?”
“你这个逆子!”顾舟行愤怒地看着顾宴灼,“你竟然说自己的弟弟是傀儡?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自己看看,现在的这个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我说话用的什么样的态度,那我跟你说话用的就是什么样的态度,你没有权利来指挥我以后的人生,更没有权利是怎样的,既然顾轩铭那么听你的话,你直接就将天命宗未来宗主的位置留给他就好了,我不稀罕。”
顾宴灼懒得再跟顾舟行说些什么东西了,他转身就往外面走,只给顾舟行留下了一个背影。
看着顾宴灼毫不犹豫抽身离去的背影,顾舟行害怕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拿起自己手边的茶杯,朝着顾宴灼的方向砸了过去。
这一下,顾舟行是对准顾宴灼的脑袋砸下去的,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还好顾宴灼早就有防备,他提前一步往旁边跨了一步,将顾舟行扔过来的茶杯给躲掉了,随后转身,冷冷地看着顾舟行。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又要说,身为你的儿子,当你在茶杯扔过来的那一刻,我不能反抗,对么?”
顾宴灼垂下眼帘,内心对顾舟行那种失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总是这样,一直是这样,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到
了今天为止,我为什么还要对你有所期待呢?这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不想继续想了,你怎么样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宴灼重新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大有一种离开剑阁的决绝感。
察觉到这件事情之后,顾舟行的内心真的慌张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到这种地步。
明明……
明明他只是像以前一样,对顾宴灼说了几句自己认为对的话而已,怎么顾宴灼这一次就这么生气了呢!
因为恐惧感,因为不想让顾宴灼离开自己的恐怖感,顾舟行深吸了一口气,一种紧张的感觉在内心蔓延,他最终还是将最错误的话给说了出来、
“顾宴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