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敬染手中的册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名字后面还有对应的职位甚至家里情况等详细的介绍,“这是平王一党的名单?”
黄孟点点头道:“不错。”
一旁的箫凝嘉也忽然惊声道:“我这个不会是藏宝图吧?”
“你这丫头果然聪明,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埋着几十箱黄金。”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疑惑加震惊。
黄孟却气定神闲的问道:“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不爱要就还回来。”
箫凝嘉一脸笑意:“哪能不爱要,舅舅这么大手笔,我们感激不尽。”
墨敬染却不解道:“舅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您到底都做了什么?”
黄孟的眼神慢慢暗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变得低沉。
他缓缓道:“本来这些事我是没打算告诉你的,事到如今,你若想听,我也没有瞒你的必要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墨敬染低声道:“是和我母后有关吗?”
“不只你母后,还有你外祖父。”
黄孟的思绪回到那个他轻易不敢去触及的过去,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件都是他心口上的一道伤疤。
不似之前的随意,他声音沉重压抑的开始讲述:“当年昌明帝为得到孟家支持,故意接近你母后,你外祖父明知他并非良配,可耐不住你母后当时心意已决,再加上昌明帝信誓旦旦承诺一定护她今生平安喜乐,便也只能无奈答应。
可没想到真正嫁给他不到两年,他便原形毕露,接连迎娶了两位侧室,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和平王的母妃,他甚至还先有了庶长子,这些事之后你母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昌明帝登基之后,逐渐掌控朝局,对你母后也变得更加冷淡,之后更是开始上演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戏码。
他多次打兵权的主意,我们在前线打仗时,他便以国空虚为由断补给,设障碍,还派来监军处处找茬,当时我年轻气盛,气的火冒三丈。
可你外祖父却道:‘自古帝王多疑心,他是君,我们是臣,他若容不下我孟家,老夫交出兵权便是,只愿他能看在老夫多年戎马,守护北齐的份上对你姐姐好些。’
可那年我们班师回朝还不到十日,你母后,便薨世了!
当时太医给的说法是她生产后一直身体不好,又郁结于心,之后的几年里身子越来越差,正巧又染了些风寒便去了,呵呵……”
黄孟忽然一声苦笑,看着墨敬染问道:“这样的鬼话你信吗?”
墨敬染长舒一口气,竭尽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道:“不信。所以我也曾派人查过,母后,是被毒死的。”
黄孟听他这么说并不意外,只是问道:“那你可知是谁派人下的毒?”
“……知道。”
“那你可知道,你外祖父也是被同样的毒药,害死的?”
墨敬染噌的站起身,震惊是看着黄孟,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外祖父的死竟然也有隐情,他的“好父皇”不仅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竟然还用同样卑劣下作的手段,害死了为北齐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良之将!他怎么敢!
黄孟此时看起来倒是淡定的多,因为这些事情曾一遍遍像刀一般割在他的心口,他已经痛的麻木了。
他看着一脸不可思议默不作声的箫凝嘉和墨敬染,苦笑道:“你们也觉得荒唐,是不是?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教育我,军人便该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可惜他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却死在了自己效忠之人手里,还是用如此卑鄙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本已打算要卸甲归田了,只盼他的女儿能过的安稳,他有什么错!
他在临终前曾经让我发誓今生不得入仕, 做个自在闲人就好,怕是那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吧。”
箫凝嘉轻声问道:“舅舅是如何查到这些的?”
“父亲去世不久,母亲也承受不住这接连的打击,跟着去了,好好的家便都散了,我当时万念俱灰,每日躲在酒肆里醉生梦死。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醉醺醺的从酒肆出来,路过一条小巷时,看到小巷里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扛着一个麻袋往前走,出于好奇,我便跟了上去。
那人把麻袋扛到城外的乱石岗打开,里面竟是一个人,他确定那人没有气息后便匆忙抛尸而去,我上前去看,发现竟然是我府上的厨房管事。
后来我便顺藤摸瓜查到了杀他之人竟是太医院院使程禾礼,再联想到之前的事,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此后我便开始留意此人,这之后没多久他就辞官要告老还乡,可是在还乡的路上他却遇到了“土匪”,是我救了他。
可哪怕明知那些“土匪”是昌明帝派来的,他依然闭口不言,死也不肯说出真相,后来,我便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他才招了。”
箫凝嘉和墨敬染都没有去问到底是什么狠辣的非常手段,能让宁可死都不肯招的太医院院使开了口。
他曾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是高门世家里的贵公子,可他更是背着杀父、杀姐之仇的无辜少年,若是为了报仇,他做什么都不为过。
箫凝嘉看着情绪低沉的二人,心也跟着难受的厉害,但她不想让他们沉浸在悲伤里。
赶忙接着开口道:“那舅舅之后怎么又成了平王的谋士?”
“虽然知道真相,可我想为他们讨回公道却难如登天,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