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欢笑的魏萱一行人,章金和姜大明却笑不出来。
两人出了魏府,坐上马车,回到坊,坐在屋子里头不说话。
突然,章金自言自语起来:“咱南城府有户籍的住户便破了百万人。来咱南城府找工的干活的外地人,进货卖货的外地商人,探亲访友游玩的旅人,还有咱们省各州县的官眷,差役,以及附近县村来咱南城府卖菜的村民,一块加起来人数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万人。”
“在这些人里头,大多数都是与买卖在打交道,或是给与做买卖的人干活。”
“里头再数数,大商人有数千人,中商人有数万人,小商人有十来万人。”
“所以啊,咱们南城府一步一个铺子,一步一个商人,再几步遇见个公子哥儿。”
“这些公子哥儿单是每日的零花银少则几十两,多则上百两。他们不怕没银子,只怕没地儿花银子。”
“这些公子哥儿,几个人把零花银凑一起,往茶楼二楼包厢一坐,从上午听到下午,这银子还有多。”
“二楼包厢被公子哥儿包了,一楼前排的贵客桌便留给那些做买卖的大商人。今个儿请这位外地客,明个儿请那位本地客,后个儿请同行一块儿坐,这贵客桌也是勉强够用。”
“中间那地儿便留给中商人。每个月花个五十一百两,请同行,请主顾,请亲友往那十两一张的椅子上一坐,这底气阔气生意气也来了。”
“后头那地儿便留个小商人大小管事。小商人生意淡的也能进个几十两。大管事一个月工钱二十两到三十两,小管事一个月工钱十两到二十两,这些人每个月花个两去茶楼坐坐,也是桩子容易的事儿。”
“这些人每日聚在一起少则两三千人,多则五六千人。”
“一间茶楼塞个三百人算多了,五间茶楼加一起便是一千五百人,都不够两千人用。”
章金说到这,说不下去了。
屋子里头,两人沉默着。
良久,章金骂起来,“这帮子狗娘养的东西!”
待章金走后,孙会长又过来了。
他坐到椅子上,先掏了颗养生丸往嘴里头塞,再是喝了口姜大明倒的温水,然后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姜大明,最后嚷叫起来:“韦黑心那帮子黑心的商人反水了。”
“韦黑心联合大茶楼的东家,说他们可以给咱们两千两银子,但有个前提,那就是除了他们,哪个茶楼也不许说那黄皮子。”
“我还没同意,范老狗那王八蛋儿就同意了,拿了银票直接把我撇下了。今个儿那范老狗又往好些个茶楼闹事儿了。”
“大明——”孙会长叫起来,“这明明是桩子好事儿,我怎么觉得心惊胆战呢?”
“大明——”孙会长再问,“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姜大明苦笑,“孙老,这事儿还由得了我拿主意吗?”
“唉!”孙会长叹气,“我是真老了,里头的事儿我看不懂,看不懂了啊。”
等孙会长走了,这天色也晚了,坊也关门了。
一如昨日,姜大明又有人接了。
今个儿接他的是他大舅和二舅。
一路无事。
三人回了家,洗了下手脸,再吃完饭,等天黑起来,屋里头的男人们又聚在一块儿说话。
姜大明将事儿详细说了一遍后,惊得他两个舅舅和三个表哥连连呼气。
大表哥性子最急,忙问:“大郎,魏大少爷是不是想错了?怎么可能这么多银子?”
姜大明又把章金的话说了一遍后,韦家的男人们沉默了。
良久,姜大明的外祖父开了口,“大郎,你要是想做这个坊生意也成,只是日后不许再印话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