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每晚在晴疏馆门前迎客的龟公,一个胖的赛过弥勒佛的,超级大胖子。
这会儿,他正一个人驾着马车,从晴疏馆的侧院中驶出来。
若是有人要问,为何他一个人,不是骑马而是赶车的话,那答案简直一目了然。
他这身材,圆头圆脸、圆手圆肚,虽然个头不算矮,但是让他骑马,还真是有点儿太难为他了,也同样,太难为马了。
像现在这样,坐在车座上,马拉着虽然费劲儿,但胜在平稳。
在车身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声中,不知不觉间,倒也驶出去了老远。
随着马车驶过,清风与楚飞熊二人在街拐角处,双双冒头。
按计划,今天由他二人负责跟踪尾随,目的是找到与晴疏馆暗中联系的,那伙外族之人。
当然,楚飞熊与清风只是在前打头阵,另外还有三十名崔府家丁,以及近二百名府城官兵,全都由崔长业带领,这些人并不靠近,而是把控好距离、远远的跟在后面。
而府城之中,则由浮云老道、刘先白及苏婉儿,他们三人坐镇。
在临行前整兵时,清风也是被崔府上,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官兵给吓了一跳。
其实,这些外族之人,一股股的渗入进来暗中搞破坏,本就都是隐秘行事,每一股的人数肯定多不到哪去,最多最多也就几十人罢了。
眼下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手,妥妥的属于人多欺负人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是对面主动渗透进来的,而且肆意妄为、做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况且这还是在大荣朝的地盘上,就是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了,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自找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活该。
这驾车之人,通过这几日的探查得知,其名曰,方虎,别看他胖乎乎、笑眯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晴疏馆内的姑娘们,没一个不害怕他的,暗地里都偷偷的称呼其为,笑面虎。
可见此人,私下里怕是没少磋磨这些姑娘。
方虎驾着马车,行的不算快,这会儿近一刻钟了,都还没见到城门呢。
一路上,他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可惜,来往行人,即便认识他,也没啥人给他好脸色,更是不会主动的与其打招呼。
也是,夜晚过后,这些人穿上了衣冠,自然不愿再多谈,那些脱光时的禽兽事儿了。
面对冷落,方虎倒也不恼,依旧随时都是笑呵呵的,眼睛都眯成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母亲刚给他添了个弟弟呢。
等他驾车出了城门口的时候,都过了快半个时辰了。
清风与楚飞熊二人,尾随其后,脚步那是一点儿都没法加快,以他俩的脚力,走的快了,怕是就要超过他了。
所以,他俩一路上只能慢悠悠的踱步,那架势,不像是去跟踪的,倒像是去郊游的。
楚飞熊不耐烦的说道:“什么玩意儿啊,这马车也忒慢了点儿,老弟,你看旁边那个推板车的老头儿,还拉着货呢,眼瞅都要超过他了”
清风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也是有些忍俊不禁,摇了摇头道:“楚大哥,别着急咱们只管跟着就是了,慢就慢点儿吧”
楚飞熊连连摇头,“唉,这晴疏馆的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怎么选了这么个人来送信等他慢悠悠的送到了,怕不是天都黑了”
听楚飞熊这么一说,清风不禁皱了皱眉头,确实啊,难道说,这人是深藏不露吗?别看这么胖,其实是个轻功高手?
即便不耐,楚飞熊与清风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跟着。
方虎驾着马车出了城门,老老实实的走了一段时间大路以后, 七拐八拐的就上了荒野小道,并于无人之处停下了马车。
马车停好半晌,方虎才慢悠悠的下了车,并且走来了马头旁边,在怀里摸摸索索的,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楚飞熊伏低了身子,远远地瞧见了,撇了撇嘴,然后对着旁边的清风小声说道:“呵呵,还知道马拉他这一路不容易,估计是打算喂喂马喽?”
清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看得清楚,方虎摸索半天,最后取出的,分明是一枚约三寸长的铁针。
这针颜色暗红,其上布满斑斑点点的深褐色痕迹,只怕是长久沾血,才会如此吧。
楚飞熊这会儿,辨认半天,也瞧出了端倪,狐疑着说道:“老弟你看,他手上拿的是根针吗?”
清风点了点头,“嗯,确实是针没错,楚大哥,有点儿不对劲儿。”
楚飞熊皱眉道:“看这架势该不会是打算给马针灸吧?”
只见,方虎将长针拢在掌心,催了口唾沫上去,反复搓揉了好几下。
跟着他一手持针,一手按住了马头,然后猛地将手中长针,刺进了马头中,算算长短,怕不是已经直接扎进脑浆子里去了。
突然被扎针,这马只是挣扎了一瞬,甚至连嘶鸣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站的稳稳的。
方虎笑着拍拍手,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与刚才一模一样的长针。
楚飞熊见状疑惑道:“又拿了一根针出来?这这该不会是打算,给自己也来上一针吧?”
不等楚飞熊继续疑惑,便看到远处的方虎,手持长针,对准自己的颅顶中心位置,一点不带犹豫的,将长针给狠狠地刺了进去。
这针刚才刺入,方虎的身体便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似得。
清风看的清楚,他嘴角都甩出白沫来了,眼白都翻过来了。
楚飞熊看的猛抓头,“这这这,未必是搁这儿自我了断来了?”
方虎抽搐着抽搐着,身体就逐渐的不对劲儿了,他那满是肥肉的身躯,竟变得如同流水一般,开始扭曲变形起来。
尤其是他的双手跟双腿,眼瞅着一会儿长、一会儿短、一会儿粗、一会儿细,哪里还有半点儿人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