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老道和徒弟清风默契十足,交换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之色,然后,这进店的脚就有些迈不出去了。
清风神色狐疑,小声道:“师傅,您也感觉到了?这店里凉嗖嗖的,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阴气?”
浮云老道脸色有些僵,“啥阴气不阴气的,别自己吓自己。但是如果如果是阴气的话咱爷俩咋会察觉到阴气啊?”
清风边缩脖边环臂搓了搓胳膊,“就是说啊,我现在还一身鸡皮疙瘩呢,师傅现在怎么说,要不要进去瞅瞅?”
“进去瞅瞅出脏东西来咋收场?”
“那师傅咱就撤?”
师徒二人正在进与不进之间纠结,没想到刚好和店掌柜的照了个对眼。店掌柜之前在店里的架和柜台之间愁的来回踱步,没想到一抬头正好看见师徒俩,见到有客户上门赶忙强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掌柜的拱了拱手,“二位二位师傅?请进,是要买还是买具啊?店里笔墨纸砚籍字帖一应俱全。”
浮云老道见掌柜的迎了出来,索性也不纠结了,既然心里好奇,刚好近距离观察下,这是不是所谓的阴气。
清风见师傅迈步进店,忙整理精神跟了进去,同时好奇地四处打量。
店掌柜的约莫三十来岁,身穿长衫头戴罩帽,眼角通红布满血丝眼眶微陷,续起的胡须有长有短显得很杂乱,看起来是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打理。房间一圈靠墙立着几个架,摆放着很多籍,店里正中间还有一个矮柜,上面展示的则是各种笔墨纸砚。
浮云老道对掌柜的行了个道揖,“掌柜的,我们打算买些纸笔,除了毛笔不知贵店可有黄纸售卖?”
“笔自然是有的,至于黄纸本来是没有,但问的人多了我就索性也进了些。”掌柜回答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这边浮云老道和掌柜的说着话,清风则在店走来走去,细细的感受起那股阴冷的气息。一圈下来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通往后堂的门廊,确定那股气息就是从后院传来的。但是后院可没法直接走进去探个究竟,只能无奈的对师傅朝后院方向撇下头。
别看掌柜的眼睛不大,却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从这一老一少进店来,他就一直在打量,看这二人老的鹤发童颜、气度不凡,年轻的俊朗帅气、目光灵动。再一看师徒这探向后堂露出思索的目光,当即心里一震,随即弯腰深深鞠躬,满脸恳求的说:“敢问二位师傅,可是看出什么不妥?实不相瞒啊,小女得了怪病,这县城的大夫都请遍了也瞧不出个病因,小女这一病数日,日渐憔悴,二位师傅若是看出来什么端倪来,还请相救哇。”
随着一番讲述,师徒俩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这掌柜的姓朱,叫朱满。七日前岳父生辰,朱掌柜跟妻子秦氏和女儿玉遥赶去祝寿,去时倒一切顺利,谁料回程时半路上马车坏了,一时无法修好,见天色已晚,无奈朱掌柜一家只能费力将马车移到路旁林边,凑活睡一晚,当晚朱掌柜夫妻累了一天倒是勉强睡着了,但第二天一早,女儿玉遥却说是整晚都在做噩梦,还怎么也醒不了。
等回到家女儿就病倒了,请了几位大夫都说是瞧不出病因,只能开了些安神补气的药。可是女儿却日渐消瘦,只几日功夫整个人都瘦脱像了。后来一打听,原来他们半路上睡觉的那处林子曾起火还烧死了一帮流民,据说是流民中一人抓到只鸟,想自己偷偷烤着吃,然后林风一吹火星不受控制,点了一片草地,然后草地上又恰好有一窝野兔,兔子着了火又四处疯窜,引起了山火结果就烧死了不少流民。朱掌柜媳妇秦氏打听到这些,就不免想是不是招惹了鬼神,家里两个帮工一个被朱掌柜派去府城再请名医,一个就被秦氏派出去寻高人了,朱掌柜一个人守着铺子正发愁,就遇到了师徒二人上门。
浮云老道和徒弟清风如果没有感受到着刺骨的阴寒,听了朱掌柜一番讲述,可能还只当朱掌柜女儿是夜晚林边湿气重受了风寒,但是现在看来,穿越而来得这世界恐怕不简单,既然师徒俩都能穿越还有了空间,那这世界有鬼神,有精怪也不足为奇了。
浮云老道想着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总不能说我爷俩是来买东西的,这事只是赶巧了,于是顺着朱掌柜的话开口,“朱掌柜,贫道浮云,这是我徒儿清风,实不相瞒在店外我师徒二人就察觉到一股阴煞之气,故而进店来打探一番。”
朱掌柜闻言顿时一喜,连说请道长慈悲为怀出手救救小女,说着还要下拜,浮云老道连忙伸手一扶,却并没有应下出手救人之事,只是说先去后院看看。
朱掌柜忙带这师徒俩穿堂来到后院,站在院中阴冷之意愈发明显,后院三间房围成一个小院,其中一间正散发出阵阵刺骨寒意,浮云老道指着靠右边这间屋子,面容肃穆缓缓开口,“这间便是阴煞之气的源头了。”
朱掌柜一看浮云老道所指,正是自己女儿的闺房,当下心中更加信服,这时中间大屋里朱掌柜妻子秦氏听到动静出来,朱掌柜上前对着夫人一番解释,夫人听完比朱掌柜还急切,红着眼眶紧紧攥着朱掌柜的衣袖,望着师徒俩是满眼期盼,又忙引着众人进了女儿屋内。
一进屋,清风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之气,同时衣袍内贴身妥善揣好的符纸发出了一阵暖意,只觉浑身似乎有一阵热流涌过,帮助自己抵御住了侵蚀的阴气。清风一愣抬头看向师傅,浮云老道也和清风一样,感觉到了符纸传递出的暖意。师徒对视一眼,浮云老道又不着痕迹的指了指怀揣符纸之处,既然这符纸能抵御阴气,那这事就好办了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浮云老道看向屋内躺在榻上的瘦弱身影,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清秀姑娘,皮肤是不自然的苍白,脸庞消瘦的不像话,此刻床榻上的女孩眉头紧皱,紧闭的眼皮下能看到眼珠来回翻动的痕迹,明明正值盛夏的晌午时分,身上却盖着厚厚的棉被,盖在身上的棉被甚至看不出多少高低起伏,可见气息何等微弱。
“救,必须救!唉,好好的姑娘被磋磨成这样,希望符纸有奇效,保佑保佑。”浮云老道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