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宁和宫。
宁和宫里有一丝阴霾,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一句话。
来给皇后请安的各位嫔妃都肃着一张脸,等着皇后放她们回去。
皇后自从落了胎后,脾气大变,不再像从前贤良淑德,处事不偏不倚。
现在的皇后,脾气让人琢磨不定,时好时坏,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看皇后的脸色就知道皇后在生气,但就是不知她到底在生谁的气。
今年新进的秀女珍美人得了皇上的宠幸,才得以每日来皇后请安,她低头站在那里,头都不敢抬一下,就担心皇后捡她这个软柿子捏。
皇后的目光在谢贵妃和德妃的身上流转了一圈,一双眼睛又若无其事地挪开,移到了珍美人的身上。
她的目光在珍美人和宋婕妤身上的来回打着转,眼中淬着浓浓的杀意。
皇帝宠幸新进的秀女,却不宠幸她身边的宫女,那她的儿子从哪里来,难道要抢珍美人或是宋婕妤的孩子,可是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怀上皇帝的孩子呀?
她有些等不及了,心里憋屈的慌。
难道她没得选,只能抚养大皇子吗?
她隐隐感觉到,皇帝在加快收拢权柄的动作,他在布局,在严阵以待,等着太后动手。
太后难道要在她的寿宴上动手?
想了想后,皇后觉得不可能,太后躺平了,没那个实力,那么皇帝到底在防着谁呢?
皇上在防着自己吗?
她是在各处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但是,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并不会威胁到皇权呀,皇帝防着她做什么呢?
皇帝该防备之人是荣郡王,荣郡王大权在握,又执掌神机营。
或者,皇帝该提防德妃的爹魏国公,魏国公手握兵权,权倾朝野。
“本宫有些乏了。”
皇后一句话,让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众位嫔妃不紧不慢,鱼贯走出宁和宫,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巴不得争相跑着离开宁和宫,远离皇后。
皇后的脸色太可怕了。
等人离开后,皇后问杨嬷嬷,“嬷嬷,本宫难道只能抚养大皇子了吗?”
杨嬷嬷额角抽了一下,实话实说:“皇后,您抚养大皇子未尝不可,大皇子是最有望被立为太子的人选。”
皇后不说话,总觉得不甘心,实在是看不上大皇子。
“嬷嬷,任祤怎么样了?”皇后问起了别的。
皇后问起任祤?
任祤是皇后未进宫前,曾经与皇后议过亲的人,皇后差点与他定亲,后来裕隆大长公主知道先帝想过继当今圣上,知道皇后有望入主中宫,也就歇了把皇后嫁给任祤的心思。
皇后在这个时候提起任祤,要是被旁人知道了,可是要出大事的,杨嬷嬷都替皇后捏了一把汗。
杨嬷嬷惊呆了,磕磕巴巴道:“皇后娘娘,任祤已经去六部任职了。”
皇后看向杨嬷嬷,倒是一脸的坦荡,半点都不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提起任祤有什么不妥,不过心底里,有点后悔没有嫁给任祤。
如果嫁给了任祤,是不是自己会过得更好?
会不会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皇后娘娘,老奴去问问大长公主的意思吧?”杨嬷嬷一脸紧张,赶紧转移话题,心里在打鼓,不想再提任祤此人。
任祤在皇后这里应该是禁忌,不应该被提及。
“嗯。”皇后意兴阑珊,垂眸说:“嬷嬷你去问问母亲吧。”
杨嬷嬷出了宫,过问裕隆大长公主后,立刻回宫复命。
“皇后娘娘,大长公主说,皇后娘娘应该尽快抚养大皇子才是,她说京城有异动,气氛凝重,她说神机营建成,皇上可能会着手登基以来第一次令朝野震颤的冷漠肃清,想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皇后一扫颓然之色,坐直了身子,“母亲真的是这么说的?”
皇后隐隐有些不安,她也感觉到了,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不然皇帝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为了收拢御林军竟然废除了铁血卫。
杨嬷嬷紧张地点头,“皇后娘娘,大长公主说娘娘最好是在太后的寿辰上提抚养大皇子一事,准能成。”
皇后凝眉。
太后的寿辰不是在十月份吗?
也好,那就再等几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