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宇淮进了宫,看到明帝瘦了一圈,眼窝下两片淤青,鬓角也添了几缕霜白。
不由得心中有些黯然,他的父皇,在此时,也不过只是个恨铁不成钢,伤透了心的父亲而已。
“儿臣给父皇请安。”宇淮徐徐跪倒,向明帝请安道。
“回来了?起来吧!”明帝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回荡在大殿之中。
宇淮谢了恩,站起身来,看着明帝,心痛的说道:
“为了天下万民,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明帝点了点头,重新审视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他的这些儿子们,生长在权利窝,自小做惯了争权夺利的事,明争暗斗,信手拈来,让他防不胜防。
就连他一直以来,寄予厚望的长子宇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做出如此有违天道,肮脏龌龊的事。
那他其他的儿子呢?是不是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着他屁股底下的这张龙椅?
他看着宇淮疲惫的面容,消瘦冷峻的脸庞,心里一阵感慨。
唯独他的这个儿子,老三宇淮,从不曾在他面前争宠,也不像其他皇子那样,对他这个君父百般讨好。
宇淮每年送他的生辰礼物,都是中规中矩,偶尔有几次看着是费了些心思,却也只是他母妃容妃替他送的。
在朝堂上,有时还会不顾一切的反对他的政策,即使他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宇淮还是像看不懂他脸色一样,据理力争。
他有时候看着宇淮就头疼,偏偏太后对他喜爱有加。
现在想来,哪里是宇淮看不懂他的脸色,只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懂折中,只知道对错。
宇淮不是不懂得,如何讨他这个父皇的欢心,而是不愿意把时间用在拍马屁上。
说好听了,是性情纯良,说不好听了,他就是死犟,不懂迂回。
宇淮不知道明帝盯着他的脸,在想什么,他只是定定的站着,没有出言打断他的思绪。
明帝看着一会儿宇淮的脸,眼眸下移,便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尤其肩膀那处,正往外渗着血水,已经湿了大半片衣襟。
可他却站在那里,忍着伤口的疼痛,一声不吭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更没有提醒他,自己受了伤,因此而引起他的心疼,好来争宠。
“你的伤,怎么回事?”明帝面容突然一冷,声音冷冽的问道。
这很明显,是刚刚不久前的伤口。
宇淮这一路,押送着宇兴定罪的关键人犯,定然会被三番五次的刺杀。
但刚刚都已经进了京城,怎么会受伤?
还是说,那些人,真的狗急跳墙,在天子脚下,都还敢出手行刺?
“回父皇,儿臣为了躲避追杀,一路上乔装改扮,但刚刚进入城门口不久,就被一伙乔装成普通百姓的刺客行刺,刚杀了刺客,京兆府府尹王之危就赶来抓儿臣,说是儿臣当街行凶,要将儿臣抓捕入狱,还好父皇派了,御林军统领程修平来,才使得儿臣平安入宫,见到了父皇。”
宇淮三两句话,便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了明帝。
“好!好的很呐!”明帝怒极反笑。
他们的眼里,可还有王法?可还有这个皇上?
在他的面前扮演者忠心耿耿,动不动就死谏的忠勇之士,要气节有气节,要骨气有骨气,要忠心有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