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看见钟明回来了,对着人腼腆的笑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要洗漱?”
钟明走近了一些,昨天没仔细看这人,这会儿光线充足,才发现他虽然看着瘦不拉叽的,脸又被晒得黝黑,五官长得也确实不错,要是脸和身上一样白,那也足够让人起一些歪心思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端盆水过来。”钟明转身又要出去,景元见状慌慌张张的拉住了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
钟明看懂了,“你想自己过去?”
景元点点头,还不等他问在哪里接水,钟明就面无表情的把人拉了回去,“别给我找事儿,你过去要是跟他们吵了起来,我可不会帮你。”
景元眸子暗了暗,没再想要自己过去洗漱,他和钟明没有感情,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武逆钟明的话,得想办法把身契弄到手才行,面前的汉子可要比庄老太好对付多了。
钟倩早起如同往日里一样去厨房里面端水,结果发现今天钟明根本就没给她烧,眼睛一瞪就拿着水盆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钟明无视身旁钟倩投来的目光,端着水盆径直回了屋,他知道钟倩过来想干嘛,不就是觉得奇怪怎么他今天早上起来不给她烧热水嘛。
也就原身一天天跟个仆人一样,每日都给她烧热水洗脸,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伺候人。
钟倩愤恨的瞪着钟明后背,见他不搭理自己就算了,不给她烧水却连解释都没一句,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只能跑去打了冷水洗脸。
最近天已经开始变凉,这井水本来就凉,更别说是在大早上。
钟倩强忍着刺骨的凉意,把帕子打湿飞快擦了一把脸,迎面撞见同样过来洗漱的钟远,“二哥。”
钟远奇怪的看着闷闷不乐的钟倩,“怎么了,一大早的就撇着个嘴。”
“还能为什么,大哥娶了媳妇儿才多久啊,就连早上的热水都不给我烧了,冰死人了这水……”钟倩朝钟远抱怨,泄愤似的把帕子重重甩到架子上。
钟远闻言看向钟明的屋子,房门关着,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
钟明把水盆放到景元面前,一边瞧着他用帕子擦脸,一边问:“待会儿我要上山砍柴,你是跟着我一起去,还是要留在家里。”
景元赶忙把手上的水擦干,抓住钟明的衣袖:我要跟着你。
钟明嗯了一声,等他洗漱好后又端着水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两个鸡蛋。
自己拿了一个往墙上一敲,用手轻轻一捻就把蛋壳脱去,将鸡蛋塞到景元手里。
“吃吧,早饭。”
景元把手里拿着的鸡蛋掰成两半,将有蛋黄的那边递到钟明面前,表示自己吃一点点就行了。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把这个鸡蛋吃了,被卖到牙行辗转的这段时间里,牙人每天只给他们吃一顿饭,还是碗可以看见底的清粥,有年纪太大身体不好的没挨住,被活生生饿死的人也有。
钟明瞧着景元忍着口水还要来巴结他的样子就好笑,“你自己吃吧,我有一个了。”
景元依旧朝他伸着手,钟明没再劝,直接就着他的手把那半鸡蛋塞到了他的嘴里,仔细看看,景元在吃到鸡蛋时眼睛都亮了不少。
“你只有这身衣服?”钟明打量着景元身上布料粗糙的衣服,这应该是庄老太给他买的,颜色是耐脏的深褐色,样式也是方便下地干活的上衣下裤。
景元伸手比划着,指指庄老太住的那边,又指了指自己,还别扭的做了一个丢东西的动作。
钟明思索了一下,说出了景元想传递给他的意思,“这衣服是我娘给你买的,以前的衣服被她丢掉了?”
景元有些犹豫的点头,因为他之前穿的衣服不是被扔了,而是被烧掉了,不过也差不多,反正他现在只有这一身衣服。
钟明拉住景元的衣服捻了一下,景元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乖巧的看着他。
钟明烦躁的挠下脑袋,走到自己已经坏了的衣服箱子边,循着原身的记忆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套略小些的旧衣裳。
“把衣服换了,你这身衣服穿不上山,半路就得把肉磨破皮。”钟明把衣服扔到了床上,自己走了出去,毕竟他可没看别人换衣服的喜好。
“大哥,怎么没看见嫂子出来?”钟远走了过来,看见钟明老神在在的靠在门边张望着院子。
“你问他干嘛。”
钟明一脸不耐烦,这家里如果说钟怀是明着坏,那钟远就是个笑面虎,背地里阴险狡诈,悄悄还作出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
钟远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半抱怨着说:“大哥,今年好歹是你和大嫂成亲的第一天,娘那儿还等着你们过去敬茶呢。”
“敬茶?敬什么茶?又不是富裕人家的老太太,讲究那么多作甚,我要带着你们嫂子上山砍柴,没空。”
钟明说完转身了进了屋,景元衣服已经换好了,不过还在想办法把及腰的长发裹上去,因为他绑头发的布条刚刚被他扯断了。
景元拿着手里已经断掉的布条晃了晃,像是在说:怎么办,我没有扎头发的。
钟明只好把去翻了一条他用的拿给景元,景元背过身去绑他的头发,躲避着门口望过来的视线。
钟远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人,没想到他们相处得还算不错,自己这个大哥好像也不讨厌这个男媳妇儿。
“大嫂,娘让你过去敬茶。”
景元闻言转过身,视线投向钟明,看他怎么说。
自己刚才可是听见了,他不带自己过去敬茶,钟远这个小叔子就是在为难自己,毕竟他身份低,就算嫁给钟明了,那也是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