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陶素诧异,桑桐从荷包拿出一根沾着血的簪棍和玉兰花托,端详片刻,轻道:“我对泾州不熟悉,还请姐姐帮我找个匠人修好它。”
“这好说。”
钗环首饰之类的东西陶素比较了解,接过一看是个素银的老物件,手艺和镶嵌也很寻常,随便什么铺子都能买。
陶素一看桑桐发间空无一物,奇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就只戴着这根素簪,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倒是没讲究……”
桑桐笑了下,“这是我娘的遗物,留着权当是个念想,这么多年也戴习惯了。”
“瞧我,就不该问这一嘴的。”
陶素有些愧疚,桑桐笑道:“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
“就怕你嘴上这样说,心里过不去。”
陶素仔细收起簪子,朝桑桐发间一看,皱眉道:“你啊,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整日里素衣脱簪,不饰一物可不行,又不是替人守孝……”
守孝二字如针刺肉,绵密的痛楚突然袭来。
桑桐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她的异样旁边的陶素并未察觉,自顾自念着,“这样吧,我给你重新梳个头,换身衣裳,瞧着鲜活些,人也有精神。”
“是这样吗?”
桑桐喃喃,见陶素疑惑的看向她,展颜一笑,“好,那就麻烦姐姐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陶素带她去了自己的屋子,命婢女拿出所有钗环首饰摆了一桌,又让绸缎庄的老板带着店里的新衣裳过来以供挑选。
桑桐乖巧的站着,任她拿来各色衣裙在身上比划。
“这个绣花还行,款式太老旧了,不好。”
“这套颜色太艳俗,白瞎了我们阿桐的好气质。”
“紫色……紫色不行,薄纱的质地还好,这种绸缎的,瞧上去太厚重,反而失了轻盈的体态。”
……
一连十多件,陶素都不满意,老板笑的脸都僵了还没谈成,累的直暗自捶腰,桑桐看这样下去不是回事儿,遂主动指着其中一条菉竹色窄袖绣团花纹裙子道:“就这件吧,款式简单些,更方便我做事。”
陶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眼睛一亮。
老板见状立马拿过来,在桑桐身上一比划,笑道:“还是姑娘好眼光,这菉竹色最挑人,姑娘你肤白赛雪,体态纤细,换上定是十分好看。”
“没错。”
陶素越看越满意,将衣裙塞给桑桐,“快去换,换上了让我们瞧瞧。”
桑桐拿着衣裳去了内室的屏风后。
阿娘死后,她对打扮梳妆一类的事情兴致全无,一心扑在了医术和习武上,身边除了阿蛮和洒扫的仆从就是医馆众人。
一群大男人,自然不会留意这些小事。
倒是兄长偶尔提过几嘴,说她性情养的太沉闷冷淡,不似年轻小姑娘活泼明朗,想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结交些朋友。
可惜她心思不在这些事上。
直到方才陶姐姐提到守孝,隐晦的戳中了她心中深藏的念想,她以为掩饰得很好,却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兄长他们,这些年,他看着她那样折磨自己,不知有多难过。
“阿桐,还没好吗?”
外面传来催促,桑桐收起心思,迅速换好衣裙走出去,陶素和绸缎庄的老板都是一愣,然后围着她不停打转儿。
“我就说姑娘撑得起这衣裳,妥妥的美人。”
“那当然,我们阿桐不仅人美心善,还有一身好本事,将来谁能娶到她,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陶素满意的拉着桑桐在梳妆台前坐下,重新替她梳了个新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