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为师帮你将她的宝贝夺过来,送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听着老饕用低沉悦耳的声音以无比轻柔的语气说着安抚的话,傅锦萱心中涌起无限感激之情,阵阵酸楚直冲眼底,使得她那双原本便清澈见底的水眸更加水润,雾气弥漫,端的惹人怜爱。
傅锦萱知道他的师傅老饕的确有这样的本事,只需随意动一动手指便足以令宋芷兰九死一生了,可是面对老饕的提议,傅锦萱却皱了皱眉头,吸了吸鼻子,拉着老饕的衣袖轻轻摇晃,坚定的回答道:“师父的好意,锦萱心领了。可是,锦萱想要自己动手除去宋芷兰,不希望师父插手此事。还请师父给徒儿这个亲自复仇的机会。”
老饕闻言面露难色,一边轻抚着傅锦萱柔软顺滑的长发,一边摇头轻叹道:“萱儿的想法,原也不错。只可惜,萱儿说得太晚了。刚刚为师已经斩断了那宝物与宋氏之间的羁绊,将它取来了。”
老饕一边说,一边在傅锦萱面前展开右手,只见老饕的掌心处有拇指大小的一颗水滴形状的碧玉,玉质莹润细腻,其中似有水滴流转,一看便知是不是寻常之物。
老饕挑眉望着傅锦萱,低声浅笑道:“这可如何是好呢?萱儿总不会让为师再将这个宝贝给那个粗鄙的女人送去吧?萱儿是知道的,为师可是一向只喜爱与看着顺眼的人打交道的。偏巧,宋氏便是为师生平最厌恶的那类人。萱儿总不忍心勉强为师去做那样违心的事情吧?”
傅锦萱无奈的看着一脸无辜的老饕,疑惑道:“锦萱自然知道师父一向是喜爱与美人打交道的。可是,宋芷兰的模样虽然算不得绝色美女,但是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清秀佳人啊!她也不至于被师父如此嫌弃吧?更何况,师父不是也觉得那些为了满足心中的执念与欲望忙碌奔波之人十分有趣么,为何偏偏看宋芷兰如此碍眼呢?”
老饕微微眯起双眼,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因为她竟敢伤了你。”
傅锦萱被这句不假思索的回答惊得愕然当场,心中不免涌起一股异样之感,半晌方道:“可是,秀娴和李婉儿当年也曾经伤过我呢,怎么没见师父如此生气?”
老饕深深的凝望着傅锦萱,浅笑道:“因为她们的胡作非为,才使得为师于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你。只为这一点,为师便可以暂时让她们多活一些时日。如今,为师既然已经助你重回前世,究竟是否要找那两个女子报仇,便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老饕说罢,又将手中的碧玉放到傅锦萱白皙细腻的掌心,柔声解释道:“只要滴血认主,这件宝物便是萱儿的了。”
傅锦萱思索片刻,却将碧玉重新交还到老饕的手中,摇头道:“师父,我现在便过得很好,并不需要这个宝物锦上添花。况且,就连宋氏那样安守本分、胆小怯懦之人得了这样的宝贝,都难免生出了不切实际的虚妄幻想,锦萱自认定力不足,只怕亦不能承受这样的考验与试炼。况且,萱儿有师父保护就够了,又要这劳什子来做什么?”
老饕惊讶的望着傅锦萱,半晌后方才点头道:“萱儿懂得选择与放弃,就凭这份心性已经比其他人强过许多倍了。”
傅锦萱听见老饕竟然如此夸赞她,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师父今日竟然如此夸赞我,真真是天下奇闻,倒是令我有些无所适从了。师父还是像以前那样时常打趣我吧,还能让我觉得自在一些呢。”
老饕微微一笑,“为师的赞许,萱儿不仅当得起,而且更加当之无愧。”老饕望着傅锦萱憔悴的脸色,叹息着劝道:“那件事情不要拖的太晚,否则对你的身子不好。”
傅锦萱望向老饕的目光之中忽然便多了几分委屈,如同江南三月迷蒙的烟雨,“师父既然心疼锦萱,那时候又为何非要劝锦萱出去体验着人世间的种种辛苦与执念。有时候,锦萱宁愿不去想这些事情,只做一个跟在师父身后的喜爱做菜的小丫头。”
老饕浅笑道:“只因为师的一点私心,总希望萱儿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为师,纵情山水也好,笑看红尘也罢,有你这个贴心的小徒弟跟在身边,为师也不至于太过孤单寂寞。等你经过此次历练,修为必能更加精进不少。萱儿,你要谨记,以身入世、懂得感情与执念,只是第一步,等你有一天能够真正放下这段感情与执念的时候,你才算是成功通过了历练。”
傅锦萱忽然想起这几世与胤禛之间的牵绊与纠缠,清澈的双眼渐渐显出些许迷茫,“师父,您……曾经深爱过什么人么?”
老饕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春风般和煦的浅笑,精致清冽的凤眸光华流转,“当然。”
傅锦萱微微一愣,原来一向对女色敬而远之的师父竟也曾经有过深爱之人。想到老饕的一身本事,傅锦萱不禁心中暗想既然师父能有如今的成就与修为,想来那段情,应该已经被师父放下了吧……
老饕萍踪侠影、来去无痕,却徒留一抹无奈与伤感在傅锦萱的梦境之中。
翌日清晨,当胤禛醒来之时,只见傅锦萱正红着眼睛坐在床边,手中捻着水粉色的绣线在专心致志的绣着手中的虎头帽。
胤禛皱了皱眉头,坐起身子揽住傅锦萱的消瘦的肩膀,随即又因手下纤瘦的触感略沉了脸色,轻声劝阻道:“你近来的身子便消瘦得利害,夜里又时常失眠,难以入睡。如今时辰还早,你不说好好的躺在床榻上多睡一会儿,偏要在这个时候早起做这些费神的活计!”
胤禛说罢,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于生硬了,以免傅锦萱听了多心,又连忙补充道:“你近来已经给咱们的小格格做了许多衣衫了,如今又做着繁琐复杂的虎头帽做什么?若是需要什么,便交由你看着顺眼的绣娘去做也是使得的。你整日里忙活着做这些,我担心你的身子会受不住。”
傅锦萱抬起头望着胤禛,浅笑道:“爷所言有理。妾身也觉得自己前些时日做了糊涂事,好好的竟然不信刘御医的诊断,反而被噩梦所扰,胡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令爷为妾身担忧了,的确是妾身的错。妾身从今而后一定会振作起来,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的小格格的。不会再让爷为妾身担心了。”
胤禛见傅锦萱乖巧柔顺的向他认错,心中越发怜惜起来,低头吻了吻傅锦萱的发顶,“你这个傻丫头,跟我道歉做什么?我对你说这些话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因我心疼你,知道么?”
傅锦萱吸了吸鼻子,倾身扑到胤禛的怀中,环抱住胤禛劲瘦的腰身,脸上带着幸福与期待的笑容,柔声建议道:“从今以后,咱们一家五口便守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
胤禛心中一暖,柔声回答道:“好。咱们一家五口人,守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