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城,武德殿。
“阿娘,小阿兄怎么不在武德殿,我要找小阿兄。”
“丽质乖,你的小阿兄去杀妖怪去了,天亮了,他就回来了,你赶紧睡下,不然你到时候被妖怪抓走了,你的小阿兄找不到你,他明天回来会着急的,青雀,来,陪你小妹睡觉。”
“我知道了,阿娘。”
长孙无垢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她心中一叹,看向了西北方向。
此刻的长安皇城,两把大火烧了鸿胪寺和掖庭,也灭杀了数不尽的丧尸。
此刻大雨倾盆,却不是白日的那等怪雨。
武德殿中,李渊扶额在案几上。
“裴寂,太子他们还么有回来?”
“回圣人,太子殿下正在带领禁军绞杀丧尸,一刻没有停歇,太极宫范围的丧尸是否还有残余,也在最后的排查阶段,等排查结束之后,便可安排一些核实无误的宫殿作为休息之用。”
李渊长呼了一口气,多少还是有些好消息的,他随后站了起来,裴寂等老臣也纷纷上前来搀扶,众人从中间的小道上,缓缓向殿门走去,殿中养伤的士兵们,想要起身,也被李渊给制止住了。
来到殿门的李渊看着殿外的瓢泼大
雨,脸上满是担忧,只见他缓缓地跪了下去。
众臣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太史局的那些人呢?可有消息?”
“回陛下,太史局的当值人员并没有发现踪迹,至于其他官员,此刻外出搜寻的军队,尚未带回太史局的官员,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罢了,这些太史局的人平日里说什么天灾人祸,星象预兆,今日却落得无一人生还,这就是所谓的能够堪舆天象地理,可知前世可晓未来的太史局吗?”
李渊抬头看着老天,自诩为老子的后代,尊奉老子为祖,推崇道教为天下道魁,可今日为何也落得这等境界。
他不明白,也想不通。
就算自己的儿子们争权夺利,那也不是首例,历史上为了权利的斗争,何止是兄弟相残,就是父子相杀都是常见。
李渊想不通,但是他现在也无能为力。
“我李渊,大唐第一代皇帝,愿意折寿十年,为大唐国运续命,希望上苍怜悯天下百姓,还世间太平,请上天降罪于我,非天下百姓之过。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我已经失去了几个儿子了,不能让这天下百姓都成为我这样的人啊……”
李渊
匍匐在地,跪拜上天,声音哽咽,良久不息。
轰隆隆,咔嚓嚓……
一声声奔雷,一道道闪电。
映照在整座皇城之中,远处一道闪电击打在东宫的方向,划破了天际。
“东宫惊雷,潜龙天降。福瑞东南,国之祥将。”一道声音从一旁身后大殿中传来,不待李渊反应过来,那人又道:“恭喜陛下,大唐祥瑞天降,三日后长安初定,太子殿下顺承天位,可匡扶社稷,东南有将,当属陪戎校尉叶末,此子可谓福将,正应东南方位大庄严寺。”
李渊闻声在裴寂等人的搀扶下起身来到了那人的身边道:“你是何人,懂得这天机之术?”
李淳风朝李渊拜道:“回陛下,下官李淳风,秦王府记室参军。”
“李淳风?”裴寂在李渊身旁听到了眼前这个年轻官员的话,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看着李渊道:“陛下,这个李淳风臣有些印象,昔日听闻岐州雍县有一神童,便叫做李淳风,其父名为李播,在前朝时为一方县衙小吏,后出家为道,自号黄冠子,故对天星象略有研究,还通晓天历算,与号称有斗酒学士的王绩交好
,听闻其著有《天大象赋》及其他集,其子想必是天赋异禀,拥有了其父的才情,在天一道有所成就。”
“哦?”李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看似二十余岁的李淳风说道:“你十六字谶语可当真?”
“回陛下,天象飘忽不定,但因果不改,大唐虽有此劫,却也是福祸相依,此劫之后,大唐长兴,国祚绵长。”李淳风子匍匐在地一字一句地回道。
“太史令庾俭、太史丞傅奕不知去向,其他诸如司历、博士亦无消息,看来也是凶多吉少,说来这傅奕与我也是老友,没有想到他这精通道学与相术的人居然也不能预测到自己的命运。昔日他曾笑言为自己写了一个墓志铭,其寥寥数字,傅奕,青山白云人也,以醉死,呜呼!”
李渊迈的步子有些沉重,毕竟当初陪着自己的老友也在一个个的老去,再过个几年,又有几人能够活在这世间。
“李淳风是吧!朕暂且信你,那太史局现在既然无人掌管,又找不到人来掌管,暂时便由你来暂代太史令一职,毕竟你这记室参军的名头也快没有了,就给朕来代管这太史令吧!”
李淳风闻言拜
谢道:“臣已推算过庾公、傅公两位的卦象,他们此刻位在东南,当有福将救之,或许正好能够应验在叶副尉身上,只是前提是他们能够熬得过今晚。”
轰隆隆,咔嚓嚓……
整个皇城又在这一刻被划破天际的天空一道闪电照的通亮,往日灯火通明的皇城在一次光亮之中再次变得昏暗了起来。
“他们当真还活着?”李渊狐疑地看着李淳风,他心中面露一丝微笑,于是看向了李淳风道:“那这大唐国运如何?”
李淳风闻言回道:“大唐国祚绵长,只是此劫是最为重要的一环,还请陛下放心,有陛下圣德,太子恭孝,此劫必定能够安然度过。”
“父亲还需保重身子,这大唐还是需要父亲掌管的,若是父亲倒下了,这个大唐怕是二郎难以承担得起这个重担,还请父亲保重身体。”长孙无垢走到了李渊的身旁,随后接替裴寂搀扶住了李渊。
“无垢啊!孩子睡了?”李渊看向了在武德殿长椅旁已经睡下的孙女孙儿们,脸上露出了笑容,赶紧走了过去:“孩子怎么可以着凉,把小家伙抱到椅子上去,你们都得给我好好的茁壮成长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