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拂西回头看他,一个痞里痞气的二世祖,正满眼桃色的看着她。
她瞥了一眼,果断拍掉了他的手,拿起酒杯,准备离开。
那人却纠缠不清,扯住她的手就要往怀里拉,她冷哼一声,一个回身,将手里的酒尽数泼到男人脸上。
曲闻声在楼上看着这一幕,也不顾身旁的人什么脸色,忍不住开口:
“不长眼的!”
沈以安恍若未闻,看着楼下摇摇晃晃的女人。指尖抠着栏杆,沉默不语。
曲闻声却知道他,今晚上约他来这里,十有八九是心里烦闷,怕不是苏颖回来,又在老爷子跟前卖乖了。
狭路相逢的是,酒还没喝上,就看见小西风风火火的进来,径直坐在郑彦博边上。
这下好了,这位爷滴酒不沾了,全程黑着脸看着楼下。
多年积怨,到了连见一面都嫌的程度。
不过他了解沈以安,即使不待见她,也不会拦着旁人去解围。
见他没有表态,曲闻声便径自下楼去,顾家和曲家颇有渊源,小西也是跟他一块儿长大的。
楼下战况却有些白热化,二世祖对顾拂西的灵敏惊讶不已,只是他马上开始担心另一件事。
这杯酒里,他按吩咐下了三倍的药,她泼过来的时候,他正要说话,这酒被泼进他嘴里,又是难得的白兰地,许多酒液被他呛进了肚子……
不过短短数十秒,他就觉得浑身燥热,一边打开上衣扣子,一边扑向了女人。
顾拂西看着饿虎扑食一般的男人,心道不好,却已来不及,她被绊倒在沙发上,只能伸手去摸茶几上酒瓶,重重的给他来了一记难忘的开瓢。
二世祖捂着脑袋,痛哼了一声,汩汩殷红顺着脸颊而下,恼羞成怒,哪里肯白白给她打了。
他一下就操起桌上的杯子朝她砸去,顾拂西却知道他要来这一出,在他起身拿酒杯的时候,像鱼儿似得挣脱他的束缚。
酒杯砸在了沙发扶手上,炸得粉碎。她本能的抬手躲着这些碎片,一个踉跄向后跌了一下,直直撞上一堵墙。
直到那堵“墙”,将她拽到身后,顾拂西才意识到是撞到人了,那人身形高大,动作敏捷,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已经抓住二世祖扬起的手掌,一个单手转圜。
卡嚓——
二世祖的胳膊猝然脱臼。一声哀嚎还未呼出,迎头就被一个酒瓶敲下,一阵恶痛传遍全身。霎时窝在了地上,不知道剩下的一只手是抱头,还是抱紧胳膊……
曲闻声站在一旁,不明就里的看着暴怒狠厉的沈以安,这人刚才越过他下楼,然后就是那一套打人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沓。
曲闻声缓缓上前一步,拉住顾拂西的袖子,试探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出乎意料的是,沈以安根本不放手,对于经理颤巍巍递上的毛巾,也只是单手一擦就扔了回去。
曲闻声眸色渐深,对他的反常很是不解,只是转念一想,沈以安这么多年快把国内外筛了个遍,结果人却躲在眼皮子底下,这口气怕是咽不下,找到顾拂西,早已成了执念。
既已成念,那找到之后呢……
想到这里,曲闻声更是把顾拂西硬拉到边上,给经理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去劝着,万一又打上手,打出事也不是没可能。
顾拂西迷茫的看着身旁的人,又呆呆地望向眼前的宽阔的背影,陷入困惑,仅有的记忆告诉她,不可能是那个人……他最讲究规矩礼节,最讨厌她喝酒打架。
君子守则,克己复礼,她说,她偏要拉他下神坛,叫他做不成君子……
她唇角勾了勾,满是讽刺,那人下了神坛,她却永堕泥潭,可笑。
“沈…沈先生。”
“曲……曲哥……”
药性发作的男人已经认出来人,忍下欲念,磕磕巴巴地打起招呼来。原本在边上看热闹的人,此刻也噤若寒蝉。
不吭声还好,这一吭声,沈以安的脸色,顿时更加黑肃。
他给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径直上前止住对方,一番搜身之后,从二世祖的西服内袋里,翻出了一个白色塑封袋,里面是剩下的几颗药。
对方刚要开口求饶,就被沈以安捏住了下颌骨,一包药全数被倒进了嘴里,然后随手抄起的一瓶烈酒,直直灌进喉咙。
男人发不出哀嚎,又被保镖钳制,动弹不得,只能屈辱地跪地承受这一切,狼狈不堪的样子,看得顾拂西有几分酒醒,这场景似曾相识。
她歪歪扭扭地上前,扯过沈以安的手臂,厉声问道:“这孙子给我下药了?”
沈以安瞥了一眼气鼓鼓的女人,挣开她的手,把她往后拽了拽,“边上待着。”
她却摆了摆手,完全不听指挥,对沈以安说道:“我的仇,我自己来报。”
话刚落地,顾拂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头往二世祖头上撞去。
“嘭!”狼狈的男人,顿时倒地。
沈以安深深蹙眉,只见顾拂西扶着头,哀呼连连,额头一片红紫。
曲闻声也急忙上前察看,顺势将人带离沈以安身边,现在最危险的,就剩下他了。
刚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才询问几句伤势,那黑面佛就走了过来。
曲闻声眯了眯眼,今晚的事,超出了他的认知。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仍旧不放心醉酒的顾拂西和沈以安离得太近,就在他思考怎么把人带走时,白语宁的电话进来了。
曲闻声不得不起身去一旁接电话,电话那端寥寥几句,曲闻声就着急起来,对沈以安说道:
“宁宁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