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明军已将夷陵重重包围,东路吕蒙,西路甘宁,南方水路不通,北方为悬崖峭壁的大巴山。
关羽被困城中,细问败军,方知这一切都是明军阴谋,早在程普败退夷陵时,早已入其牢笼。
关羽抚须叹道:“不想孙策小儿竟有如此谋略,自仲达联合巴人行刺,便布下陷阱,叫人防不胜防。”
费诗言道:“吾等如今被困城中,若不早思脱身之计,君侯一旦陷落,则益州震动,恐西川不保。”
关羽深吸一口气,顾谓众将:“诸位可有良策?”
黄权无奈道:“纵姜尚再世,孙武重生,恐亦束手无策。”
关羽丹凤眼微眯,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叹道:“某一意孤行,冒进中计,若西川有失,有何面目去见兄长?”
麹沉抱拳道:“君侯勿忧,末将等愿死战,护送将军杀出夷陵,取道转回成都,再兴兵报仇。”
关羽苦笑道:“秭归、江州皆为明军所得,此番西去,必定千难万险,九死一生。”
严颜在一旁思索良久,抱拳道:“君侯勿忧,末将久在江州,知道秭归北面有大河,直通大巴山深处,巡河进山,绕道可至阆中。”
关羽虎目睁开:“
果有此路?”
严颜点头道:“巴人运私盐,正是从这条小路出没,只是山路艰险崎岖,若无向导,一旦迷路,大巴山中同样九死一生。”
关羽抚须沉吟良久,沉声道:“若葬身山野之地,便是天意,某堂堂大丈夫,岂能为吴狗所欺?”
关平急道:“既如此,请父亲即刻起身,孩儿为先部,杀透重围,绕路而行。”
费诗心中叹息,抱拳道:“前路必有埋伏,君侯若冒死突围,须有万全之策。张松守成都,若闻江州失守,必会发兵来救,可差人往成都联络,先稳定人心,等候消息。”
关羽抚须道:“费司马言之有理,稍后吾等突围冲杀,司马与诸位官趁乱逃出城去,先藏身于山腹隐蔽处,见机行事,倘若……”
说到一半,关羽停了下来,明军不杀俘虏,如果他们被擒,也能保全性命,至于去留抉择,任其自选,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已无颜嘱托后事。
费诗等官各去准备,将印信公尽数焚毁,换上百姓衣衫,躲在西门角落里等待时机。
关羽扫视众将,慨然道:“关某年近六旬,死而无憾,只是连累诸位,心中有愧,稍后吾父子当先突围,
诸位去留自便。”
严颜抚须大笑道:“君侯此言差矣,老朽年近七旬,虽比不得那廉颇之勇,但尚有一战之力,断后之事,交给老朽。”
关羽与严颜也是意气相投,知道此人性格刚烈,一年多共事早已肝胆相照,无需多言,只是轻轻点头。
麹沉也抱拳道:“末将愿为先锋,先登军情愿战死沙场,也不做缩头乌龟。”
关羽慨然道:“麹将军随我征战南北,却升迁甚少,正欲待破荆州后,为将军请命,拜将封侯,未料不能如愿,关某愧对将军!”
麹沉单膝跪地,大声道:“君侯于我有提携知遇之恩,能杀袁氏父子,为父报仇,末将早已无憾,与君侯并肩生死,乃末将之幸!”
多年追随关羽左右,麹沉已从当初一心报仇的热血青年,转为沉稳的大将,更被关羽的忠义感染,早已死心塌地为其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