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巨鳄伍氏
“等着吧，就是这儿了。”
林动，刘老道站在海港港口吹着海风。
因为费莫煜这个朝廷大员的失踪，天津府已经封了港口。
不过消息传递需要时间，这才第二天，依旧有货轮朝着港口驶来。
画着伍字的风帆大船，成功停靠在岸边。
刺鼻的火药味，还没靠近，就已经往林动鼻子里钻。
船上显然挂过彩，不时还能听到伤者的痛苦地呻吟。
有画着花花绿绿，青面獠牙装扮的伍氏家仆水手，这些人身上披挂着青绿藤甲，戴着三角形帽子，腰上别着一柄撞击式的火枪。
另外一队是外国士兵，金发碧眼，穿着整齐的黑色高领军装，戴着红色兜帽，手上抓一支乌黑的鸟枪，黑洞洞的枪口，朝天屹立，透着些许枭悍的气质。
滔滔的声浪中，大船停在岸边。
欢呼传来。
船上的人似在庆幸成功见着陆地。
林动有点好奇，摸着下巴思忖，因为伍字的旗帜，依稀有几分印象，见肯定是没见过，不过，这伍氏的商行貌似听过。
是在哪里听过来着？
对了。
蓦地林动想了起来，之前王黼再次相见，对方口里反复提到一个狗屁伍先生，大概率就是这一船。
既然如此，那么，马新贻也在船上吗？
念头一转，随即，林动就想到了那位许久不曾联系的大哥，马新贻。
老马走好运，在宣府动乱之际，救了个大商贾……之后，转水路，也就没打算与林动会合，如今没想到在入京的前夕撞上。
这一船上的，无论是伍家的水手，还是洋人的士兵，都显得颇为不凡。
各式杀气腾腾的武器，尖锐亮堂的刀锋，水手们脸上充满神秘意味的图腾，士兵坚毅果决紧抿的唇角，无一不在展示极为过硬的军事素养。
“这伍家了不得啊。”
林动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你认识？”
刘道人打趣问道。
“我能认识什么，不是师父你来找他们的吗？”
林动摇了摇头反问。
“是我来找他们的，伍平湖的儿子，伍仁贵，还有一位义弟，在洋行特别有名气，叫做——福布斯。这一家子，家大业大，伍平湖为官商领袖，同样也是广州府十三行的行主，地位与曾经的小岳云的祖爷潘振承相当，世界首富级别人物，头上戴的是三品顶戴，林大人当年禁烟的时候，伍家也出过不少的力……”
刘道人缓缓介绍道。
“那还是个好人咯？”
林动忍不住出言打断。
“唔，功与过不是这样评判的……伍家虽然出过力，甚至在清廷签订《白门条例》的时候，拿出过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可你要知道，伍家的发家，是靠投效东印度公司，走私鸦片换来的巨大财富。当然，不可否认，他们也曾出钱替林大人打造过战船……可就算直到如今，伍家也与洋人保持长久的非正当贸易，首鼠两端。”
刘道人对于伍家的底细算是摸了个清楚透彻，功就是功，过就算过。
这功与过并不混淆，话语中隐隐还有贬意。
“那师父，你能容他们？”
林动眉头一挑，三分戾气问道。
“天下都是恶人贼人，你杀得完，杀得尽吗？”
“况且王朝末年行运本就是浊气上升，清气下降，天地间一片凶光……难道你就是个好人？为国为民的大侠？”
刘道人突然发问，这话一怼，直让林动心坎疼。
“这世道对对错错，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一个人拥有立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立场会损害到你的利益，这个时候，你才应该考虑要如何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