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场未完待续的质询依然作为阴影萦绕在他们的旅程中一般,虽然之后的旅程颇为顺利,可陆斐然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天后,邵城接到奶奶的电话,通知他,他父亲邵丰益去世了。
邵城和陆斐然提前结束了来之不易的假期,订了最快一班飞机赶回国,那也是差不多一天之后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飞机上颠簸了太久,邵城觉得脚踩在地上还有摇晃的错觉似的,怎么也站不稳。
这一天多过去,邵老太太已经哭得流不出眼泪了,双目涣散地坐在那儿,都感觉不到她在喘气儿。
邵城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邵老太太说:“医生说是猝死……”
“这怎么可能?”邵城不相信。
哭到流干泪,邵老太太的声音悲恸,“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活着,解脱了也好……是我不好,我没法子解开他心结,让他变成这个样子,脑子也出问题了。前几天小苏还跟我说他情况不好,是我没当回事儿,我想等你回来再和你商量,谁知道他突然就走了,要是我当时就带他去看医生,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苏护工?她人呢?”邵城问。
“在帮忙呢。苏护工是个好人,她照顾丰益到最后一刻也不容易。”邵老太太说,“丰益生前两天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还同我说苏护工要害他。”
邵城愣了下,“爸这么说过?”
“说了,还让我打电话报警。谁知道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两句话了。”
“爸死的这么突然,你不怀疑苏护工吗?”
奶奶不疑有他:“怎么会呢?就是小苏最早送丰益去医院抢救的啊,而且,她要是有问题早就跑了吧?”
苏护工换了一身白衣服,手臂上别了黑纱,苍白的脸上蒙着一层伤心忧悒,很是情真意切的样子。正捧着一大束白百合进来,放进邵丰益的棺木里,“邵先生以前很喜欢这个花的。”
邵城问她:“我爸有交代什么话吗?”
苏护工摇头:“他走的太突然。”
*
邵城还是报了警。
警察在她的行李里找到了药物。
警察问她:“你是否承认故意杀害了邵丰益先生。”
苏婉贞十分平静,正如以前对着邵城一样,“没有。”
警察说:“我们已经在你的行李里面找到了药物,和邵丰益身体里检查出来的一样。药瓶上还有你的指纹,难道这不是你的吗?”
苏婉贞:“是我的。”
警察:“那你是承认故意杀害了邵丰益先生?”
苏婉贞:“没有。”
警察:“……”
苏婉贞:“我没有故意杀害他。我是在帮他自杀,他就想死了,我帮了他。”她说,“我没有错,我是为了他们好。”
警察:他们……
邵城之后得知,这并不是苏护工第一次这么做了。她之前照顾过的好几个老人和病人都不是正常死亡的,甚至上一个和她情同母女、给她留下一笔遗产的老太太也是她谋杀的。可调查了她的金钱账户之后,她确实一贫如洗,几乎把所有钱都捐去做慈善,那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什么?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邵先生想死,我不过是完成他的心愿而已。”苏婉贞表示。
她记得很清楚的,这些年邵丰益和他说了不下十几次了——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