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按理说,北冥流觞的行踪是不会随便泄露出去的,而那天,他在翠溪园见我,只有父亲大人还有哥哥知道,其他人都被屏退了,絮儿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只是猜测,他真的去见了你么?”絮儿似乎也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忙圆过来说。
我顿了顿说:“呵,他又怎么可能来见我呢?我什么身份?一个不被接受的嫡小姐。”
絮儿眼神一闪,但是她抿着唇却是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温和一笑:“我们都是嫁做他人妇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别再提他了,无论如何,像我们这种加过人的,也再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不是么?”
“对啊,所以说,太监和恶鬼总得选一个。”我淡淡的说:“反正我是选太监,恶鬼我可惹不起。”
“呵,你还真是挺有趣的,我困在这里也挺闷,有你来和我说说话,也算是不错了。”
“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了。”她既然都那样说了,我自然也只能这样说。
“对了,昨夜你被宣召去伺候千岁爷,他……碰你了吗?”絮儿忽而问。
“他是太监,怎么可能碰我?”我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来问这个问题,来试探,我隐约似乎可以理解千岁爷那句话,原来真的有很多人都在猜测他到底是不是真太监这个事儿。
“他真的没碰你吗?他果然是不行么……”絮儿低下头脸微微红着问。
“絮儿姐姐,你这样问是因为你根本不信他是太监?”我歪着头反问。
她微微一愣,随即面前勾起一个笑来说:“怎么会呢,他肯定是太监的吧,毕竟不是太监如何在大内行走?”
“絮儿姐姐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对千岁府里的事。”我旁敲侧击的问。
她微微凝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就是觉得你好厉害啊,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一脸崇拜的看着她说。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那些丫鬟婆子们嘴碎罢了。”絮儿淡淡的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些婆子丫鬟,个个都是面色冷然,谁会嘴碎说三道四的,连多一句嘴都不会有,这样说也太假了吧,但是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那些丫鬟婆子的真是嘴碎,听说这里那么多妾夫人,现在只剩七个了,另外五个还是疯子。”
“是吗?”她见我似乎信以为真了,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的说。
这个女人心机颇深啊,她一边试探我,一边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想从我嘴里得到点什么。
“看来,你们二人倒是相处融洽啊。”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一回头,只见千岁爷不知何时来的,他半靠在门上,一眼都没看我,而是看向絮儿。
“千岁爷。”絮儿盈盈一拜,我隐约看见她眼底的厌恶,但是面儿上却是一派恭敬有礼的模样。
“恩,你天天唱那些凄凄楚楚的歌,怎么嫁给我太委屈你了是么?”他懒懒的问,也听不出喜怒来。
“没有的事,絮儿只是身子孱弱,在家时便喜欢唱歌解闷,要是碍着您了,那絮儿不唱了便是了。”
在千岁爷的面前,她又是另一幅模样,不只是羸弱,简直是楚楚可怜,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要把心都给掏出来不可。
“千岁爷……入门至今,你可有唤过一声夫君?可见你心里多么的不愿意,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来烦你,这婚事是那位爷指的,别以为我多想娶你。”
“千岁爷……不是……夫君,絮儿只是不习惯而已。”絮儿急忙说,明明他已经生气了,她还这样说,不是火上浇油么?
果然,千岁爷大怒:“不习惯?你习惯叫谁夫君呢?那位爷么?可惜,我不能亲自试试,你到底还是不是完璧,一个残花败柳,却做了正房,这些清白之身,还真是觉得委屈了。”
絮儿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我……我没有,那位爷,那位爷从来没碰过我。”她说这话时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看来北冥流觞的确没碰过她。
“难道要我找稳婆来验?”千岁爷又说这句话了,我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怕他验。
没想到絮儿却浑身一颤,脸色更是难看了,她低下头不说话了,这算什么?难道她真的不是完璧之身了?
“哼,真是看着你就生气,却又偏偏忍不住要来看你……”千岁爷说到这里,愤怒不已的转身要走,但好似刚刚看见我傻愣愣站在那里一般,他怒吼一声:“你,以后不准再来这里了,听到没有?”
“是你要我来伺候她的。”我皱了皱眉,又不是我想来的。
“是啊,九九和我一见如故,为何不能让她再来?”
“一见如故?呵,好一个一见如故,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可能会答应你呢?”他勾起一抹冷笑,眼带讥讽。
“我……”
“不要求他,我来吧,求你了,让我跟着姐姐吧。”我也纯粹是看不惯他欺负女人,一股气没收住就说了,这爱打抱不平的性子,迟早有一天要害死自己。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求我我就要同意了吗?”他却冷冷一笑,伸手扯着我往外走。
“求你了,千……夫君,求你,让九九来陪伴我吧。”絮儿忽然这样说反倒让我有些奇怪了,我并不觉得她对我有什么好感,相反,我总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敌意,但是现在却又为了我,求千岁爷,这是唱的哪出?
“……既然是你开口,那好吧,每天来半个时辰,多一刻就没有下一次了,别总是把我的真心当做你的筹码,柳絮儿,我的耐心告罄的时候,也就是你香消玉殒的时候。”
说完,他继续扯着我走了。
“谢谢你。”絮儿低低的哭声在身后响起,他的脚步顿了下,但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难道他对那个柳絮儿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