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不过射击的感觉反而让他稍微平静了一点,是的,他手上有枪,开枪就好了。
虽然新兵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好在军官们反应迅速,马上就组织起火力,随着重型伐木枪和极少数重爆弹架设好,进攻方开始倾泻自己的火力。
此时战场的烟雾消散了大半,已经可以看向许多穿着红色护甲的异端士兵出现在掩体后面,双方开始了激烈的交火。
“别停下,前进!继续前进!”
但停留在原地和对方交火显然不是上策,毕竟对面有坚固的工事,因此连长们开始带领连队向前攻击,同时部署好的迫击炮小队也开始向敌人暴露出的火力点射击。
士兵们借助掩体交替前进,敌人的样子也越发清晰,根据海斯目测出现的敌人并不多,看起来也就四五百人,不过他们的射击都很准,经常有士兵刚跑出掩体就被击倒。
当第一批队伍已经抵达敌人工事一百米距离时,军官们招呼士兵使用榴弹发射器朝敌人防线射击。
虽然枪法不如这些异端,但榴弹之下人人平等,很快那些蹲在掩体后的异端就被炸得人仰马翻,当他们防御火力稍减后,进攻方快速突进,在进入五十米距离时开始不停投掷手榴弹。
或许是战斗太久消耗巨大,异端这边则没有如此多爆炸物可以使用,他们只能用零星的手榴弹反击,很快防线便摇摇欲坠。
“上刺刀,冲啊!冲得上大家都拿勋章!!”
当到达足够距离后,军官们发出了冲锋指令。
海斯手忙脚乱的抽出后腰的刺刀,结果刚插上就被哈谢特按住了。
“你个小鬼冲什么,乖乖在后面待着,谁也别乱动,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这挺重机枪。”
此时卡布里正操作着重型伐木枪朝敌人的据点火力进行压制射击,他看起来颇为开心,身边放着一个打空了的弹药箱,豆子则蹲在他身边,满脸紧张。
残酷的白刃战持续了短暂的三分钟,人数劣势的异端虽然悍勇却还是被击溃了,残存的人狼狈的逃向据点,随着指令下达,机枪阵地也开始前移,海斯跟着队伍抵达了新的交火线,这次他们要直面敌人的坚固据点。
因为进攻方是从弧形防线的两端发起进攻,所以异端部署在正面的很多防御火力都不得不转移,而他们的行动都被随行的炮兵观测员看在眼里。
同时他们还在观察敌人在供水站据点里的火力分布和周围的暗堡情况,事实上异端的火力分布和地图上的还是有很大差异,尤其是几个关键地堡。
海斯的班已经来到了连长要求的位置上,在部署重机枪时,哈谢特从一旁士兵手上接过火箭筒,然后带着海斯绕到一个地堡的侧面。
“把头埋低!”
用力扯着海斯的手臂,让他尽可能弯下腰后,老兵伸头瞄了一眼,确认敌人没有发现他之后,抬起破甲火箭,朝着敌人地堡的侧目射击。
一秒后,只听轰的一声,这个地堡被连根拔起,爆炸还吞没了趴在地堡周围的几名异端。
“嘿,看见那几个杂种没,你用手榴弹扔到他们屁股后面。”
听到哈谢特的话,海斯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到哈谢特指着一堆简易掩体后面一群正在操作重机枪的敌人,他目测了一下,大概距离有八十多米。
“我我试试!”
海斯拿出手榴弹,掂量一会,然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保持半蹲的姿态。
深呼吸三口后,他拉动保险环,然后勐地站起来用力一扔,接着立刻趴下。
不知道过了几秒,海斯感觉有人在拍自己脑袋,他抬起头,看到哈谢特正对着自己咧嘴大笑。
“干得好啊小鬼!”
海斯小心瞄了一眼,发现那帮人和他们的重机枪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了。
此时,炮兵观察员们已经基本确定好了射击目标,随后连长们开始让士兵们后撤,并躲到掩体后面。
在遥远的后方,18门准备就绪的撼地炮在细微调整了射击参数后,发出了怒吼。
躲在一个弹坑里的海斯遵照新兵营里学到的炮击规避动作,双肘触地,双手抱头夹耳、嘴巴张大、双腿跪地,腰部尽量抬高减少与地面的接触面积,但炮弹敲击地面后爆炸的强烈震撼依旧让他的心脏感到有些抽痛。
不知为何,在一片茫然之中,他回忆起了自己那些小伙伴,还有那个不干净也不舒服,却能被称之为家的小窝棚。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斯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甩了甩头,驱散耳朵里的持续低鸣,还有头盔上的泥土,抬头时看到哈谢特正蹲在自己身边。
“小鬼,你想在这睡吗?”
“没,没有!”
“走啦。”
海斯站起来,看到更多部队已经从后面涌了上来,枪炮声形成了一道喧闹的歌声,这次是全面进攻,由数支携带爆炸物的突击队打头,从正面直冲敌人据点,此时经过两轮炮击,敌人的反击已经微弱了很多,但在冲锋过程中依旧不断有士兵倒下。
“好,告诉战士们,一鼓作气将这个地方拿下!”
意气风发的阿尔尼也来到的战场一线,他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右手按剑,左手遥望着一千多米外沸腾的战场,身侧是高举着团旗的旗手,两名摄像师正不停的从各个角度为他拍照。
随后,他拔出指挥剑,高举着呼喊道:
“消灭异端,不留活口!为了帝皇!”
他身后的卫队也整齐发出吼声。
杀!
阿尔尼随即迈开脚步,以他认为最无畏的姿态向战场走去,刚走出一百多米,他就看到了地上一具尸体,是他们团的士兵,胸口不知道被什么贯穿,仰躺在地上,肋骨折断,暴露出红黑色的内脏,脸上还残留在临死前扭曲的恐怖。
年轻的贵族顿住了脚步,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胃部似乎在翻滚,但他强忍了下来,抬腿迈过尸体继续前进。
而海斯这边,他们已经冲进了敌人的据点,这里基本没剩下什么了,只有零星完整的结构,支离破碎的尸体被涂抹在岩石或者瓦砾之中,偶尔能够听到细微的呻吟,但马上就会被扼断——士兵们正在用刺刀给那些还没死的敌人补上最后一下。
握着枪茫然的行走在这片炼狱的海斯,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敌人守着这个破地方干嘛。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嬉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