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税加税！都是屁话！”
听完军务部的离谱建议，索什扬大吼一声，勐拍身边的显像仪，直接在金属外壳上砸下去一个大坑，那星图也闪烁起来并冒出火花，罗尹斯脖子一缩差点跪倒在地，但好歹颤抖的双腿还是撑住了膝盖。
“大漩涡经历星爪之乱至今不过百余年，局面就糜烂如此，其中的缘由，诸位难道心里都没有一点数吗！多少帝国公民甘愿背负异端之名而死，你们不知道是为什么吗！好！那我就告诉你们！人民屈从异端，仅仅只是因为饥饿和困顿！为什么饥饿困顿！因为他们脚下没有立锥之地！口中没有半顿之粮！帝国在失去一个世界之前，首先丢失的就是人心！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吗！人心，就是粮食！就是忙碌的工厂！就是源源不断的后备兵源！所以为什么帝国总有剿灭不完的叛乱！总会有杀之不尽的异端！”
放在平日，这种话如果从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来，都立刻会打成异端和扇动分子并接受审判，但此时包括法务元帅罗里·菲格雷多在内，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吭一声。
毕竟索什扬已经用行动向所有人都证明了，他是一个行动派，也是一个非常铁腕和强硬的领导者，而且任何所谓的关系他都不放在眼中，如果有人试图搞小动作也马上会迎来悲惨的结局。
“粮食！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粮食！所以有谁能告诉我！粮食在哪里！”
罗里·菲格雷多忽然开口道：
“在行商们的船舱里，在贵族们的仓里，在官员们的账本里，在教堂的救济所里，在一条条税收条目里，可就是不会在难民们的嘴里。”
此话一出，立刻激起了周围人的反弹，一名行商代表立刻反驳道：
“行商们都是合法交易！没有他们努力的维持航线，远征的后勤该怎么办？”
沃恩伯爵也大倒苦水。
“远征开始后，战争税一日重过一日，帝国的精英们对此毫无怨言，出人出钱，甚至连家族里的子弟都派往军队中服役。”
说着，还用手帕抹了抹眼泪。
“多少优秀的年轻人血洒战场为帝皇献身，难道要贵族们全都破家才算完吗？”
“法务部只管抓人，说话当然不用腰疼！”
之前唯唯诺诺的内务部代表朱诺特·里戈一下就化身为凶勐的“战士”，开始对着这个同僚疯狂开炮。
“泰拉那边一直在追问十一税何时送到，远征军的后勤部门又一直追要数之不尽的物资，各个星球和巢都的官方仓空得能让老鼠赛跑，上头要，军队要，地方要，到处要，包括你们法务部那些监狱和地方治安官的薪水都找我们要，我要是会灵能直接变给你多好？可我不会啊，谁有这本事？远征开始以来，整个内务部辖区的生产总值降低了119，大量的工厂设施，巢都设施遭到破坏，尤其是恩底弥翁星区，至少三分之一的工业设施和能源设施完全损毁，而最大的铸造世界安格斯托姆又因为前期的封锁还有后续的战争，等于足足中断了个月的生产供应，个月啊！巴达布扇区直到目前还处于交战状态，使得整个区域的贸易吞吐量降低了211，那么大一个缺口，我们能怎么办？无非拆东墙补西墙，而远征军的军需供应又是最高优先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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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里·菲格雷多对此只是报以一声冷笑，随后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内务部那么多仓空空如也的原因？”
“都是千百年积攒下来的旧账，连我的上一任现在也都躺在坟墓里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们法务部也可以去查啊，为什么要问我呢？”
“哈，我觉得你应该来法务部，你的嘴比黎曼鲁斯都要硬得多。”
军务部代表罗尹斯轻咳一声，说道：
“提醒一下，黎曼鲁斯不属于法务部。”
罗里·菲格雷多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拿出了一块数据板，在手中晃了晃。
“难道诸位真以为法务部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吗？有多少属于的官方和军方的物资流入黑市，我想诸位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吧？这是各个星系主巢都法务部经过秘密调查搜集到的数据，许多执法官在调查和取证时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有很多执法官被收买，被胁迫，光是为了把这些资料送到这里，就已经经历了千难万险，这背后得是多么大的力量呢？”
说着，他将数据板的一侧插入到显像仪的借口中，随即星图闪烁着消失了，同时大量的报告和数据面板跳了出来，罗里·菲格雷多伸出手点击其中一份。
“仅仅是萨甘，在966年一整年，就有超过12万亿吨的食品，药品甚至军用品流入黑市，而这种账面缺口军务部和远征军后勤转运部门采取了各种借口来躲避，比如谎称运输船被红海盗击沉，或者谎称亚空间失落，亦或者就不入！这就是为什么前线物资总是不够，地方上总是得不断加税的原因！谁知道这场战争，饥荒和灾难饿死了多少平民，又养肥了多少蠹虫！？”
罗尹斯看到顿时大惊失色，失口否认道：
“说话要讲证据，法务部不能凭一家之言就说其他人都有罪，光有数据可不够！”
负责远征军后勤的总监波恩哈德·莫拉来斯也说道：
“敌人袭击和亚空间迷航导致的物资损失是客观存在的，如果这个都要追查，那么谁还敢冒着生命危险为前线部队运送物资呢！？关于物资不足这点，我也有看法，近期各个地方的食品和日用品价格涨得飞快，行商们存在大量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行为，法务部为什么不说说这方面呢？因为这是合法的？”
没等法务部元帅说话，行商代表第一时间反驳。
“正常的商业行为也有问题吗？你是贵族老爷，安安稳稳坐在巢都里，肯定没考虑过这段时间运输成本和运输风险有多高，又有多少商船被海盗和亚空间风暴击沉！商人们刀头舔血要求更高的回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很快，所有人都吵作一团，而宗主教圣多尔顿则双眼微闭，轻轻转动着手上的玫瑰念珠，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索什扬则早就转过身，背着双手看着巨大的天鹰徽，似乎也不想看到这些人的丑态。
好一阵后，他轻叹一声。
“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很轻，几乎被争吵声盖过，但却好像蕴含了无穷的力量，所有人立刻停住了嘴里的话，向他微微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