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平静过去,似乎一切的危机都是假的,是做了一场梦。
苏家人都清楚,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要谨小慎微,等危机真正降临那一刻越是会如同天塌地陷。
那些眼馋苏家的各路蛇鼠虫蚁,都在暗中继续着力量。
这天,石澈受邀在隐香茶馆饮茶,陆承羽今天让徒弟去说,他和孙霖一同在二楼的雅间作陪。
在两人发自肺腑的一阵恭维之后,石澈问道:“两位不只是要夸我一通吧?”
孙霖与陆承羽相视一笑,“什么也瞒不过石大家。”
“还真有事儿?”石澈放下茶杯,“我看两位红光满面的模样,可是好事儿?”
“大大的好事儿!”陆承羽的胡子都在高兴的颤动。
孙霖道:“我就直说吧,这一个多月以来,借着石大家的《西游记》,我这茶馆赚了过去几年加一起都赚不来的银子,所以我对石大家的感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陆承羽也附和,“老朽更是名利双收,都是拜石大家所赐。”
“你们再这么搞,我可走了,”石澈作势欲走。
孙霖两人立刻拦住,孙霖道:“我就直说吧,我想在京城去开一家隐香茶楼,陆大家与我一同去,我们想匀给石大家三成干股。”
石澈立刻明白过来,但嘴上还是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陆承羽赶忙道:“您以后得新作,让我优先三天拿到。”
写话本这事儿对石澈来说本就是玩票兴致,他根本没指望这赚大钱,否则他也不会任由《西游记》的籍满天飞,而没有任何动作了。
“这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我不保证下一本什么时候能写出来哈。”
陆承羽立刻喜上眉梢,“这是自然,这等旷世巨著当然是精雕细琢,我们等得起。”
石澈举起茶杯,“那还有什么说的,祝两位老哥哥在京城大展宏图!”
当下三人一起签了字据,以后所有隐香的茶楼,石澈都可以占三成干股,陆承羽占两成。
石澈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孙陆二人只是要他的新作,他都可以料想,京城的茶楼用以宣传的重点就是他和《西游记》,这就好比前世的那些影视公司,有了一个爆红的作品,那自然是到哪里都要挂在嘴上。
只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何况孙陆两人的人品都说得过去。
三人继续聊着人地理,门就被敲响,孙霖去看门,丁福宝就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少爷,梁知府和花大官人同时下了拜帖,说是等下就到了。”
石澈苦笑,这两位老哥绝对是故意的,一个方面是给苏家人看的,给他这个小兄弟撑场面。
另一方面,肯定也有做给张明远和内务司看的意思,表明他们和苏家是站在一起的,你们想做什么,最好掂量掂量。
石澈算算跟花重楼和简仝分别也快一个月了,不知两位哥哥会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想着便起身道别,“两位也看到了,我这儿有急事儿,就先别过了。”
孙霖和陆承羽都懵了,知府梁大人和那位花大官人同时下拜帖,这简直是天官赐福,他们哪里敢有丝毫不满,立刻恭恭敬敬的把石澈送到门外。
目送时刻主仆走远,孙霖一脸的尴尬,“咱们是不是托大了?”
陆承羽用力点点头,“好像是的,那两位大人物都是下摆贴亲自上门啊。”
“要不给石大家的干股提一提?”
陆承羽摇头叹气,“算了吧,你没看出来吗?不管是一成还是十成,人家根本就没看上眼,只是给你我这两张老脸一丝面子罢了。咱们就别再节外生枝了,以后逢年过节送上节礼,年底分红分不少的送去,这份香火情就算结下了,这就是大机缘。”
孙霖点头称是,“这位还真不是池中物啊。”
“谁说不是呢。”
石澈和丁福宝为了快点赶回去,并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街过巷的走近路。
两人刚从一个巷口转入另一个巷子,就见前方气喘吁吁的跑来五六个人,各个手持哨棒,为首的赫然是李火旺。
见此情景,别说石澈,就是丁福宝都没在怕的。
那天石澈离开鸿运赌坊后,李火旺就被花重楼踢走了,这种小事,花重楼和石澈都没再提,没想到这货还憋着报复他。
见这一伙人个个气喘如牛,石澈立马就笑了,“可是我临时改了行程,你们扑了个空?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火旺想要放狠话,可他实在喘的厉害,只得一手拄墙,一手指着石澈,一边喘着吼道:“狗日的石澈,老子被你害得如过街老鼠,今天定叫你偿还!”
石澈乐呵呵道:“设局赢我钱的是你,踢走你的是花大官人,你找我麻烦算是怎么回事儿?”
“你少废话!”李火旺气逐渐喘匀,“老子今天要你好看!”说着就带头冲了过来。
丁福宝道:“少爷,这巷子狭窄,他们施展不开,不如让我试试?”
这一个多月以来,石澈教了丁福宝几手简单的格斗技巧,丁福宝一直苦于无用武之地,今天撞见这样的好材料顿时技痒。
石澈刚要点头,就听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声嘶哑的喊叫:“恩公莫慌,我来助你!”接着就见一团黑漆漆的身影从巷子左侧的房檐窜下。
这团东西落地站定后,两边才看清,是个浑身没有一块干净布料的乞丐,赤着双脚,从污黑的脏衣服里伸出的胳膊跟双腿一样脏,头发更是如同一团茅草,干枯脏污。
这人往这一站,一股恶臭就弥漫开来。
李火旺气不打一出来,“哪里来的臭乞丐,滚开,不然爷爷一棒要了你的狗命!”
那乞丐扭头看向石澈,因为实在太脏,看不清的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眼中满是焦急,“恩公快走!我也挡不住多久!”
石澈见这乞丐的样子绝对不会超过十六岁,虽然能看出有武学功底,可那饿的细胳膊细腿绝对禁不住一哨棒。
他一边觉得这一幕荒诞的同时,一边吩咐丁福宝,“福宝,两人过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