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总之就是快跑

猩红,于眼眶中漫溢,将无际的天空尽数吞噬。世间的一切,都沾染上了赤红的色彩,形形色色的人偶充斥在街道上,无一例外的毫无生机,只是拙劣地跟随着最精致那一只四处徘徊,游荡。空洞的黑色线条眼睛与令人作呕的齿轮转动声令整条街都看起来犹如大型的木偶剧舞台一般。

舞台的正中央,一名与众不同的黑发人类少女,拼了命般地在人偶群中穿梭。尽管她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尽管她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可是她却依然连滚带爬地寻找着,寻找着自己眼中除了诡异人偶外的存在。

约莫五个小时前,夏芩于昏迷中醒来,伴随着全身的疼痛,她挣扎着从草垛中爬起,环顾四周是在夕阳的映照下犹如火焰般的滚滚麦浪。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里荒无人烟,夏芩为周围的静谧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发生的事情的混乱程度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甚至有一丝……做噩梦的嫌疑?如果没有这一身的伤口作证的话。

失忆,怪物,人贩子,魔法……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小说情节一样闹着玩似的。正当夏芩思索着这般奇幻经历中的合理性时,远处传来的沙沙声惊的她浑身一颤,赶忙俯下身子小心地看向那一边。

居然又是木偶人?!虽然在细节方面,这只人偶头戴草帽手拿草叉,与先前拿着大棒骨浑身沾血的不同,但僵硬的动作与那说不上来的恐怖感却是如出一辙。

不行,这样就只剩下被抓住的可能了。夏芩抱着这般想法,索性往人偶靠近的反方向拼尽全力奔跑,顾不得全身的疼痛,头也不回地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夏芩越是跑就越是发现人偶非但没有减少却反而越来越多,甚至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偶大部分就像是看不见自己一样,只有偶尔会碰到几只主动接近自己的,自己很快跑开之后也不会追上来。

尽管如此,她仍是始终无法感到安心,“难道除了人偶就没别的东西了吗?就算是会说人话的鸟怪也行啊。”夏芩在心中暗暗叫骂着。

但或许她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承认,现在自己眼中除了红的发邪的天空与这些歪曲丑陋的人偶,其他的一切看上去还是很正常的,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路过的阿猫阿狗,都与自己认知中的毫无差异。

可是不知为何,夏芩总能隐隐感觉到,这些无处不在的人偶们根本帮不了自己,就好像自己的命运与它们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交错。她迫切渴望能够寻找到,人偶以外的某种东西。

不过,再照这么跑下去,体力不支累倒到站不起来是迟早的事情。于是夏芩来到一处隐蔽的拐角,准备暂时歇息一下时,一阵清晰的金属碰撞声预示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夏芩寻声望去,尽管她早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依然止不住本能的好奇心,毕竟这还算是她不停奔走以来遇到的第一次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只从头到脚都嵌入了各式各样金属零件的人偶。齿轮,螺钉,轴承,甚至连刀片都杂乱无章的插在木制人偶的每一处,以至于它每动一下,身体中不同位置的金属零件都会碰撞发出声响。当然最为显眼的还是缠绕在其胸腔四周几乎完全取代上半身的四根粗壮的排气管。

奇怪的是,这般与众不同的人偶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偶的注意力,夏芩的小脑袋急速旋转着思考着这种奇怪现象的可能性,不过……这只奇怪人偶明显是在靠近自己这边!她不再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总之就是快跑!

“靠!为什么我总是被这些怪东西惦记着!”夏芩暗骂了一声,随即撒腿就跑。

………………

闷热的六月底,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烂的气息,蝉儿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时光来鸣叫。李华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又到梅雨季了啊,这种时候上班实在是折磨我这把老骨头啊。”头上稀疏的银丝不难看出他已然年过半百。

“华叔,您干了几十年了都还要每天干巡警这种活啊,我该不会以后也都是这样无聊重复每一天呐。”一旁新上任的小王明显对自己的工作感到不满,向李华低声嘟囔着。

李华呵呵一笑,并没有过多地理睬这名急于立功的新人,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乖乖做好你的工作,以后有的是你王警官建功立事的机会,还是老样子,你去北区我去南区。”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自己的通勤车向远处走去。

本来李华也以为这一天又会是这般风平浪静地迎来结束,然而对讲机那头传来的消息还是打破了他平静的巡警日常。“李警官,这里收到当地民众反映,有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是血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你巡逻的那片区域乱跑,请你去勘察一下情况,收到请回复。”

“李华收到。哔————”

没过多久,李华便发现了对讲机里描述的女孩,但是亲眼看清她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时,就连见多识广的李华也惊了一跳,乌黑的短发显得脸蛋更加苍白无色,面部外轮廓幼态但五官却很是凌厉,硬要说的话……就像是某种猫科动物一样,但最独特的还是她血红色的巩膜,那双眼睛乍一看就跟有红眼病似的,但是仔细端详就能发现这二者的区别,这女孩的眼睛透露着一股奇特的吸引力,令人的精神恍惚。

虽然很短暂,但李华不得不承认看到这女孩时他愣神了,不过很快他便伸手靠近试图安抚这名奇怪的女孩。可没等他靠近,女孩便像是野猫受惊般地快速跑向了另一条街,看到这小姑娘反应如此迅速身手这般矫捷,李华叹了口气,慢悠悠骑上自己的通勤用自行车,便拿起对讲机说道:“小王啊,是我,李叔,到你施展拳脚的时候了,从北区往南区一号口来拦截逃犯,越快越好,收到请回复。”

“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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